第七百四十七章 神祗(3)(1 / 2)
露西厄伏在窗台上,往下看去。
这是距离箭矢之地最近的一座城市,和他们经过的大部分南方诸国的城市一样,这里充满了空洞的繁华与轻浮的虚荣,尤其他们的大公还是一个得过且过的庸才,在内战的烽火已经点燃的时候,作为一个距离曾经的王都如此之近的地方,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气氛,只是街道上不免多了许多佣兵与盗贼——不过作为这里的主人,那位大人还是有一点脑子的,他没有可靠的军队,也没有可信的法师或是术士,但他毫不犹豫地拿出了数代积存的金币与资产,只留下了勉强可容许这个小小的公国苟延残喘的少许资金——对此希瑞克的主任牧师表示非常满意,在罪魁祸首的暗示下,皇帝的所谓军队接手了这座公国的“管理”,大公躲回城堡终日沉湎于酒精与女人,而他的子民们也只有听天由命。只是相比起另外一些阳奉阴违,甚至以为自己能够聪明过那些暗日牧师的人们,他们得到的待遇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他们的大公没有如同一个可怜的小贼那样被悬挂在城墙上,他们的子民也没有完完全全沦落为奴隶,祭品或是用来随心所欲宰杀的牲畜,只是如果你仔细查看这些幸存者们的眼睛,你就会发现,里面除了恐惧就是茫然,他们还居住在家里,还保有性命与自由,但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结束谁也不知道。
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为今后的长远考虑呢,一场畸形的狂欢就这么开始了。
更不用说,这里的盗贼与佣兵引来了的可不止是战争,还有数之不尽的娼妓们,这里的人们也十分地欢迎她们,毕竟如果没有她们,外来的野兽不会介意从他们的家里夺走妻子与姐妹,或是女儿——那支有着吟游诗人,舞娘以及乐手的队伍就是这样招摇地进入到城市中的。他们一行总有二十人左右,无论是男性和女性都皮肤白皙,身形纤细,只有吟游诗人象征性地佩戴着一枚短剑或是匕首,没有携带如同宽剑长矛之类的武器,就连弓弩也没有配备,一定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他们乘坐着六辆精致的篷车。不过他们一进入到城市里,就将篷车的顶棚与四壁拆除,然后身着火焰般赤色长袍的舞娘就在篷车上跳起舞来,街道边拥挤着目不转睛的人群——这些舞娘身体轻盈的就像是鸟儿,小巧的双足上套着与长袍同色的丝缎鞋子,她们的长发就像是波涛那样在空中飞舞,细细的手指就像是施加了魔法的花蕾那样不断地收拢张开。
有人赞美她们舞蹈起来就像是精灵,这让露西厄感到了一丝不快,虽然她必须承认这些舞娘确实有着极其高超的技艺,但她们低贱的身份却注定了永远无法被人类尊重,而且精灵们起舞只会是为了赞美生命之神安格瑞斯,自然,以及爱,这些人类女人却只是为了取悦男性,迎合低劣的欲求,谋求的也不过是一两枚叮当作响的钱币罢了。
当露西厄从窗台上消失的时候,一个舞娘往上看了一眼,“是她吗?”她身边的同伴问道。
“不是。”那个舞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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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行人中,凯瑞本与克瑞玛尔已经去到了皇帝身边,而亚戴尔,以及露西厄的监护人艾洛赫留了下来,一则是因为露西厄与阿芙拉,二则是他们要在盗贼与佣兵们寻找可能的线索。
亚戴尔一早就披上了黑袍,潜入到城市的巷道与郊野的废墟中去了,艾洛赫也有他要做的事情,只是距离他们暂时的住所不是很远,以保证露西厄与阿芙拉不会遭到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但露西厄实在不想和阿芙拉在同一个房间里,她也想和亚戴尔与艾洛赫一样去做事,而不是在房间里发呆,只是这个城市现在正处于非常混乱的情况下,在没有彻底明瞭其中的势力之前,她的监护人不建议露西厄随意外出,但让露西厄不高兴的是,阿芙拉却可以。
是因为阿芙拉有着如同他们一般的力量吗?是自己仍然过于弱小?露西厄知道他们都在做危险的事情,但她还是会遏制不住地感到沮丧——她为什么会离开翡翠林岛呢,难道不正是因为她在成为林岛的主人之前必须接受的考验?但艾洛赫总是牢牢地将自己带在身边,这样的测试还能称得上是测试吗?
露西厄不知道的是,不在房间里的阿芙拉也在发呆,只是在酒馆里。
她一个人独自占据了一张桌子,但没有人敢于去挑衅她——这个据说是个宦官的家伙在阴影中蓄养了无数魔鬼,他的敌人不但会被杀死,还会被吞噬得一干二净,就连灵魂也未必能够完全,还有的就是有佣兵传说他嗜好先干掉敌人那个……嗯……男人最重要的东西。这些邪恶暴虐的家伙们或许不会在意受伤,却会在这种可怕的刑罚前退缩,只要是男人就不会有人不在意这个。
就在阿芙拉抬起手,准备叫上第二杯蜜酒的时候,酒馆的人们突然起了一阵骚动,他们还坐在座位上,但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外看去,从街道上缓缓走过的篷车上,跳下了两位舞娘,她们一路欢笑着,抛洒着玫瑰花瓣,旋转着身体如同有形的春风一般吹进了昏暗潮湿的酒馆,她们白皙的臂膀更是比酒馆厅堂中的鲸油灯还要亮,已经有人忍不住去触摸和抓住她们,但他们的手掌合拢的时候,只能握住空气。
“来吧,”舞娘之一亲昵而快乐地喊道:“来吧,”她挥动手臂,“来吧,让我们度过一个没有忧虑,没有烦恼的夜晚,跟我来,小伙子们。”她做出一个亲吻的动作,“和我们一起起舞吧!”
她捉住了阿芙拉的手。
“那是一个宦官!”一个声音突然在人群中响起,显然因为舞娘没有选择他而倍感恼火。
“所有人都可以与我们一起共舞。”舞娘说。而她的同伴也来到了阿芙拉的身边,一些人捶胸顿足,不明白如何一个又黑又瘦的宦官也能比他们更讨女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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