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作战(1 / 2)
小蜘蛛带来的情报并不令人欣慰,碧岬堤堡的人们已经退却到第三城墙。虽然他们在退往第二城墙的时候阿尔瓦已经带领着弟子与同伴前来支援,老奥布里又在所有人的反对下安装了用于对付巨龙的十二具弩车,但法崙的军队中也有强大到让人作呕的术士与法师,更不用说那些受人忌讳的死灵法师——在第一城墙陷落之后,他们不但唤起了那些流民士兵(经阿尔瓦查看后,确定这些人不但是用以消耗碧岬堤堡兵力的祭品,还同样是死灵法师的预备士兵),他们的皮甲上附着着肮脏的诅咒,这个诅咒让他们死去之后灵魂根本无法脱离身体,如果没有死灵法师的召唤,它们会哀叹着看着自己的尸体腐烂,但若是有人愿意赐予他们不祥的重生,他们就会扑向每一个生者,从他们的身上咬下滚热的血肉。
另外还有的就是那些不幸牺牲在第二城墙外的碧岬堤堡人们,他们虽然属于碧岬堤堡,事实上,和大部分愚钝的凡人那样,他们或许有信仰,但信仰不够坚定,以至于他们死去之后灵魂没能尽快地听见神祗的呼唤,而滞留在哀悼荒原上——死灵法师的召唤唤起了他们之中大约三分之一的“人”,虽然要比流民少得多,但对于那些还在生的碧岬堤堡守卫者们这几乎是致命的——虽然每个吟游诗人都能唱出一篇或是更多有关于这些灰袍与骨架的故事,但因为死灵法师在大陆上一贯受到的忌惮与打击,像是碧岬堤堡这里的人们,可能从未想到过自己死去的亲友竟然还会有一天歪斜着和脖子只连着一丁点儿皮肉的脑袋,或是踩着自己的大肠小肠,又或是裸露着爆裂的胸膛向自己扑来吧。可恶的死灵法师竟然还只指挥着他们最后爬上死人的躯体堆砌起来的锥形坡道,当这些士兵们看到自己往昔的亲人与朋友的时候,双手发抖,因为恐惧,又抑是抱着一丝侥幸,不愿意将武器对准他们。
如果不是有阿尔瓦法师,第二城墙的防线可能早已陷落,但法师们专注于战斗与救援的时候,对于自身的防护不免松懈,有两个法师在碧岬堤堡人退往第三城墙时遭遇到了死灵法师与术士的联手攻袭,他们被幽魂拖下城墙,巨龙咬住他们,在他们身上的防护法术消耗殆尽之后,他们就被三只野兽在空中四分五裂了。
救援已经时不容缓,凯瑞本的队伍将连夜出发,有德鲁伊在,崎岖,黑暗与陌生造成的危险已经被降到了最低,等他们离开这个窄小的峡谷,就有精灵们的飞翼船来迎接他们,将他们送到白银瀑布,在另一处火堆边,德鲁伊正在与一只海鸟轻声说话,它是一个信使,会给一群巨信天翁带去讯息,帮助这些人类从白银瀑布转往碧岬堤堡。
凯瑞本则需要孤身一人,前往另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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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
凯瑞本是多么地熟悉这个地方啊,他还记得最早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精灵,而白塔仍然被精灵的执政官管理着的时候,那个美丽而祥和的城市,即便是未成年的精灵也能够偶尔被获准在城市里走动玩耍,人类也习以为常,因为幼年精灵是那样的可爱,他们甚至还会收到无数的小玩具和花朵,人类的技艺虽然与精灵无法相比,却有着一种拙笨天然的美——凯瑞本在银冠密林王庭中的房间,还有一个箱子装载着尚未完全损坏的细小的情谊象征,但人类的寿命总是那样的短暂,他们的情感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时,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下了冷漠与憎恨,他们将所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都推到了精灵的执政官身上,好吧,精灵们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类——他们的税金加重了,服役的时间也在延长,但他们竟然又将自己遭受的苦难归结到安芮的母亲身上去。
安芮的父亲爱着她的母亲吗,当然,凯瑞本是不会否认这点的,但他的爱固执而又狭隘,确切点说,精灵们可以看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他认为自己对安芮的母亲付出了太多,基于人类的自私心理,他无法控制地,不断地,不自觉地时时刻刻都在索要无礼的回报——他为了安芮的母亲几乎断绝了亲缘,疏离了所有的朋友,置臣民们的抱怨而不顾,既然如此,安芮的母亲又如何能够与精灵们继续旁若无人的往来呢?他只有安芮的母亲了,安芮的母亲也应该只有他。
安芮的母亲宽容地接受了他的管制,出于爱,但与每个精灵一样,失去了密林与血脉滋养的她,很快就在人类的土地上枯萎了,而安芮的父亲却可笑地认为这是精灵们的诅咒。
凯瑞本满怀忧愁地在街道上穿行,原本在白塔,人们会在门前矗立起砂岩的透光石柱,即便里面的主人已经安睡,但石柱中的鲸鱼油灯仍然会为街道上提供一缕缕温暖的亮光,这些亮光在深色的路面上投下影子,像是卷曲的叶子,又像是展开的花朵,但现在它们都不见了。精灵只看到了残破的石柱,里面的鲸鱼油灯已经被偷走,或是被主人拿走,毕竟它们是铜的——空气中传来轻微的臭气,那是被粪便污染了的内河在发出婉转的哀鸣,路面的石板不是翘起,就是失落,那些曾经用枝叶与繁花覆盖了整个河面的树木也已经被焚烧与砍伐,只留下焦黑的坑洞或是残破的树根,虽然安芮已经将白塔从盗贼的手中拿回来有五十年之久了,但他们造成的恶劣后果还在继续——而这里的人类为了生存也已经精疲力竭,无法第一时间将白塔恢复成原有的样子。
造起一个美丽的城市或许需要一百年,而破坏它却只需要一年,甚至一个月,更甚者一天就够了。精灵比其他种族更为悠长的生命总是能够看到许多诸如此类的景象,或许这也就是佩兰特没有丝毫犹豫地截断了支流的原因,哪怕他已经预料到了白塔必然的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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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纳坐在书桌前。书桌上是商人与管事们递交的最后一批文书,之所以说是最后一批,是因为法崙的皇帝已经几乎将白塔与鹧鸪山丘完全抽空——相信了格瑞第的神殿的承诺,以为他们会用两倍重量的小麦或是黑麦来换取“烟草”的人们在神殿覆灭,作物无端枯死之后遭遇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饥荒,如果不是安芮,还有伯纳,以及高地诺曼的王后李奥娜处于同情的援助,还有商人们的疲于奔命,四处跋涉,他们或许早已死在了饥荒与饥荒引来的动乱与瘟疫之中。之后他们虽然急切地重新种植起了麦子,但还是受到了一定影响的人口却需要缓慢地恢复,一个婴儿长成一个成人需要二十年,三十年后,白塔与鹧鸪山丘的领民数量才终于堪堪恢复到原先的水平——随着伯纳的归来,人数甚至还有一定的增长,但随着法崙皇帝的一道旨意,所有的努力就又都化作了泡影。
当然,或许不仅仅是一道旨意,还有军队与法师,不用安芮,就连伯纳也能够轻而易举地看见他们所熟悉的那种贪婪与无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所谓骑士与爵爷还维持着最后的一点体面,他们虽然占据了白塔,但在面对居民和他们的领主的时候,还是颇为和善,文雅,甚至有点温和的,只是这种美好的假象只限于表面,在完成皇帝的命令这一问题上,他们容不得丝毫折扣和推诿,还有他们个人,以及麾下士兵的供给与装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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