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出建业记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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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道:“义兄。”

萧荀怒道:“你、你、你三番两次坏我大事,你同这妖女是一伙的!”

金铃淡淡道:“去东府城驰援的人,并非侯景,而是他手下宋子仙。我把你带走后不久,后面就有援军跟上来。你杀个宋子仙有什么用?”

萧荀一愣,“宋子仙?我们走漏风声了吗?”

金铃哂道:“这我怎么知道。只是你们那不成样子的联军只怕也靠不住。只是若你执意要留在这里,我只好当着娘的面再打晕你一次。”

萧荀警觉:“你们要去哪?”

金铃与银锁对望一眼,抢先道:“江陵。”

银锁笑了笑,道:“对啊,江陵。”

“江陵……”

金铃打断萧荀的话头:“爹在江陵,我是来带娘亲走的。”

萧荀那被金铃打得昏昏沉沉的脑袋这才想起来:“为何娘会在这?你该不会是从建业出来的吧?!”

马车攀上了山坡,钻入密林之中的小路,沿着山道蜿蜒而上,缓缓爬上了山脊,渐渐地众人已能感觉到山道往下,马车下落的速度已快要比马跑得快了。银锁却仍旧催马快跑,看得金铃心惊胆战。

“你小心些……车上还有两个……”她立刻住嘴,方才险些将萧荀也当做了不会武功之人。

萧荀浑身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歪在车里,南平王妃却显得意兴湍飞,拉着萧荀问东问西,萧荀哭丧着脸问道:“娘,这是打仗啊,你怎么一点都不怕呢?你歇会好么?”

南平王妃一巴掌打在他头上,“就你士气最低落,听你还是屯骑校尉?”

萧荀挨骂,也不敢造次,只得道:“目下还不知前面是什么情况,金铃,我们这是要往什么地方去?”

金铃随口答道:“草鞋峡。”

“草鞋峡?走水路?”

银锁笑道:“是呀,上江陵,可不是要走水路?金大帅,后面又要来人了,要不,你来替我赶车?”

萧荀摆手道:“免了,这等快车我赶不来,金铃保护好娘亲,后面若是有人追上来,就让我去会会他们。”

银锁嘻嘻一笑,凑到金铃旁边,低声耳语,两人话声音各自配合对方的耳神通,细若蚊蚋,而残破的马车震动又发出刺耳噪音,两人话的声音立刻被马蹄声车辙声淹没了,萧荀想偷听也没门,只好继续歪在车厢里回复体力。

王妃推了推他,“金大狗,哪疼?”

“金大狗是什么……金铃,你都跟娘什么了?!”

金铃转过头来,淡淡道:“娘要问我,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放心好了,义兄对我好,我自然也都转告了娘。”

“娘,这是随口取的名字,做隐蔽之用,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南平王妃哈哈大笑,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现在正在逃命,自然得用假名是不是?小银锁,那我该叫什么?”

银锁正专心赶车,随口道:“叫娘呗。”

南平王妃居然点点头,“嗯,我是你们的娘,都得乖乖叫我娘。”

萧荀以手拍额,闭眼道:“天哪,女人家都是疯子……”

银锁道:“金大帅,若有人从我们之前的路线猜出我们会走这条路去草鞋峡,难保没人从湖边直接抄近路过来,你既然受不了疯疯癫癫的女人家,不如去前面探探路,有危险赶紧叫我们。”

萧荀今晚没杀成侯景,积攒多日的精力无处发泄,正憋得难受,听银锁这么,明知是陷阱也往下跳了,他跨上一匹马,解开了锁链正要超到前面去,金铃道:“义兄,你有武器吗?”

萧荀摇摇头,拍拍手臂道:“为兄这一路下来,已经练成了空手入白刃的绝技,铃铛小妹妹不需担心,待会儿只要按我指示,我若是学狼叫……”

银锁打断他,道:“你要是学狼嚎,就是招呼我们过去帮忙,要是学狗叫,就是要我们逃命,我知道,我知道。”

萧荀奇道:“你怎么知道?”

银锁失声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从你们手下屡次逃生的?你们那点伎俩,我早摸清楚了。”

萧荀愣了一愣,叹了口气,道:“唉,技不如人,此事且莫再提,我上前护卫,免得受女人家的气——哎——”

金铃目送他加速往前,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银锁:“义兄他……话的调调,怎么和元大师越来越像了?”

银锁嗤笑一声,道:“大师姐可知你自己话的调调和我越来越像了?”

金铃摸摸自己的脸,愕然道:“真的吗?”

银锁点点头。

金铃沉默了一会儿,颇为沉痛地:“即使如此,我须得好好反省反省。”

银锁笑得东倒西歪:“你只要在他面前少开口就成,反正你与旁人也不了几句话,只是当心你心里头埋汰别人的话别往外冒便是,我从前就不知道你这么喜欢编派别人。”

金铃白了她一眼,叹道:“我懂了,这些便是和你学的。”

王妃少了儿子可玩,渐渐安静下来,又望着夜空听两个小姑娘打情骂俏,心中的不安又渐渐升起。

银锁恐她无聊,忽然扭头问道:“王妃,你方才什么小姑姑,还没讲完呢。”

王妃一愣,道:“方才不是好了,逃命的时候得叫娘吗?我是大家的娘。”

银锁急忙扭回来,吞吞吐吐地叫了一声“娘”,金铃从头至尾盯着她的脸,只见她从眼角开始红起,整张脸渐渐地像是喝了酒一般地红透了,在朦胧月色的笼罩下,显得越发妩媚。

金铃甚至想凑过去亲亲她,好欣赏她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但长辈在侧,无法造次,只好扭开脸,免得继续受她蛊惑。

王妃却是思量再三,道:“嗯,小姑姑的故事很多,我刚才想讲的被荀儿一打岔,都忘了,日后想起来,再讲给你们听。前路如何?还有没有仗要打?”

银锁笑道:“我明白了,金大帅的性子也是随娘的。”

“什么意思?”

“大师姐,你听。”

金铃正要运起耳神通,却听一声狼嚎划破天际。

银锁赞道:“金大帅不愧是和柔然人呆了一阵子,这狼嚎学得正得不能再正,就是狼王来,也听不出其中的区别。”

“狼王当真听不出来?”

银锁笑道:“大师姐还记得在沙漠里,那些狼冲锋之前是怎么叫的吗?”

金铃思量一番,道:“记得,嗯,确乎挺像的。”

银锁道:“糟了,前面已经打起来了,你瞧地上。”

金铃低头望去,正见到一把长刀卷进车轮底,车轮随之颠簸了一下。只一会儿,又见前面有一黑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正要往路旁荒地中躲藏,金铃飞起一脚,欲送他一程,踢中了脑袋,那人飞了起来,连个惨叫也没有,不知是死是活。

银锁摇摇头,道:“大师姐一贯爱抢金大帅的人头。”

她加紧催逼两匹挽马,马车上少了个快两百斤的大汉,马儿自然越跑越快,金铃亦起身上马,解开锁链拿在手中,准备帮萧荀一把。

转过一个急弯,前面一片宽广,萧荀的身影逆着月光,手中偃月刀扬起,手起刀落,只见一人头飞起,那尸体倒在路边,滚进道旁荒草之中,那马儿失了骑士,只顾乱窜,一会儿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萧荀连杀三人,气势如虹,扭头见三个妇道人家正瞧着他,男人爱炫耀的本性又流露出来。

他一扯缰绳,身下骏马被他扯得扬起前蹄,陡然与边上的人拉开了距离。那人急勒马杀一回马枪,萧荀只低头避过,手上偃月刀抡圆了砍过去,那人堪堪收回长枪挡住,只见萧荀使那偃月刀就如银锁耍双刀一般轻盈灵动,密集地朝着对方攻去,那人竟然忘记控马,只得维持着朝后扭的姿势对抗萧荀的攻击。

金铃道:“义兄这般打法,好看是好看。”

连王妃都能看出萧荀这般打法乃是扎扎实实的军中把式,远远不如银锁鬼魅一般的身法招式来得狠辣而难以捉摸,是以接着道:“荀儿到底是个军汉,唉。从小就不爱念书。”

银锁嘻嘻笑道:“我小时候也不爱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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