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真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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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年发的那笔横财,柳伍德两眼闪闪放光,又候地一黯,“可惜,好景不长,钰儿父亲就是当时的御史大夫,在审理一桩和突厥边民盐粮纷争的案子时,发现了倒卖军械的事儿,就顺藤摸瓜暗中调查起我……”

“……他查到了?”直听的柳凤脸色苍白,她紧张地问道。

“若那么容易就被他查到,我就没有今天了。”柳伍德冷冷一笑,“听说御史大夫在暗中调查倒卖军械一事,我和朱将军都寝食难安,最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就买通突厥人伪造了证据,诬陷御史大夫私通突厥,当时的穆熹刚晋升为宰相,正红及一时,恰巧他与御史大夫因对突厥政策上意见不和,还曾经在朝堂上吵得面红耳赤,我和朱将军就看准了这个时机,派人将造好的伪证递到了穆熹手里。”

“……女儿听说穆相为人精明,最擅谋略,竟这么轻易就信了?”柳凤好奇地问。

“凤儿说的不错,若放在寻常他也不会相信……”柳伍德点点头,“可我和朱将军时机利用得好,那时正值突厥缕缕犯我边境,令万岁头疼不已,又刚经过一场百年一遇的水灾,为赈济灾民朝廷耗尽了库银,也因此,身为相爷的穆熹就主张和亲,为朝廷争取两三年的喘息时间,待时机成熟大周兵精粮足时再与突厥一战,可是……”他话题一转,“血气方刚的御史大夫却极力反对和亲之策,坚称和亲只会姑息养奸。誓要与突厥一战,是战是和正争执不下,穆熹骤然获得突厥王子亲笔给御史大夫的谋反密信,哪有不信的?立即上秘折弹劾御史大夫早已叛国通敌。坚称他之所以主战。便是为了里应外和突厥人一举灭了大周……”柳伍德摇摇头,“万岁看了突厥王子的亲笔信,惊的龙颜大变,怕打草惊蛇让御史大人逃了,审都未审就连夜抄了御史府。二百多口人啊。男子被杀,女子卖身官妓。”

“那父亲怎么竟救下了三哥?”柳凤脸色煞白,目光幽幽的。“既是仇人,为什么不索性都杀了。斩草除根!”

如果当初父亲杀了阮钰,抑或不救他,她就不会遇到他。

当初取消了大婚,她们吵也吵过。闹也闹过,若能忘了他,她早就忘了,又何苦拖到现在不肯解除婚约?情根早已深种,父亲却告诉她,自己爱了好多年的情人,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这让她情何以堪?

寒意森森地看着父亲,柳凤觉得他很残忍。

“当初我就是想杀了他的!”迎上女儿幽怨的目光,柳伍德叹息一声,“阴差阳错啊,合该凤儿有此情劫……当初御史府被抄后,怕留下后患,我又亲自去搜查了一遍,回程中正撞上四处乞讨的钰儿,依照密碟的画像,我依稀认得他就是御史大人的小儿子,就顺手把他带回了柳府,原本是想带回府后人不知鬼不觉地杀掉的,谁知回到柳府就听密碟秘报,传说中的魏氏调香术落入了御史大人手里,得了这个消息,想到查抄御史府时并未看到此书,我当时就怀疑那本书是在钰儿身上,才留下了他。”

“可是,父亲后来知道了那本书根本不在三哥身上,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杀了他?!

话说了一半,柳凤心里一阵绞痛,杀了他三个字竟再说不出口。

“……早在知道凤儿喜欢上他,我就再次起了杀心,只是养了近两年,他乖巧听话为人又聪明伶俐,凡事一点就通,我是真舍不得。”柳伍德悔不当初地叹息一声,“后来见凤儿闹的不像话,我终于狠下心来要杀他,谁知他竟被云游到大业的无虚子看中,要收为关门弟子,我早就听密碟说过,英王殿下就隐姓埋名拜在无虚子门下,见无虚子喜欢钰儿,口口声声说他是颗练武奇才,那一年正赶上朱将军病逝,想到知道这件事的当事人都死了,我就索性把他送到了云霞山无虚子门下,实指望以后能借他攀上英王,也好光耀门楣,谁知……”想起柳家刚损失的三百万银子,想起英王大势已去,他的心就像被一刀一刀地割碎般疼起来,竟再说不下去。

好半天,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如今凤儿什么都知道了,就忘了他吧。”

“曾经三哥被那个杂工迷惑,几次负了凤儿,若能忘记凤儿早忘了!”好半天,柳凤凄厉地叫了一声,她扑通跪了下去,“父亲就成全女儿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您不说,三哥绝不会知道这些的……”想起自小和阮钰一起长大,每每提起家仇时阮钰眼底那股执拗的疯狂,柳凤止不住一阵战栗,她又使劲摇摇头,自欺欺人的说道,“父亲和凤儿都不说,三哥不会知道这些的,凤儿以后再也不任性了,一心一意地对他,为父亲赎罪!”

“凤儿糊涂!”柳伍德脸色候地一变,“若英王得势,穆相被害之事儿石沉于海底,钰儿自然不会知道这些。”他绝望地摇摇头,声音缓了下来,“当初阮家被抄,官府并没查出钰儿的父亲与突厥来往的其他证据,联想起他平日的为人,穆熹也知自己杀错了人,可是,大错已铸,尤其这案子是万岁御笔亲批,哪容他轻易推翻了?后来钰儿渐渐大了,出道后他便随英王殿下入朝为官,因从他脸上隐隐能看到御史大人的影子,穆相第一眼便认出他是当年的御史大人之后,若放在常人,早就斩草除根了,可是,穆相为人耿直,自觉愧对御史大人,又不知钰儿和英王是同门师兄,对他竟格外照顾,结果让钰儿钻了空子……”

摇摇头,柳伍德叹息一声,“若太子登基,第一个就会给穆相翻案,追根溯源,难说不会查出当年之事。”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为今之计,只有钰儿死了!让太子再查不出钰儿的背景,才能掩下此事,保住我柳氏一族啊!”柳伍德无限凄凉地看着女儿,“……凤儿难道因为一己之爱就要断送我柳氏一族吗?”

“……父亲别说了!”柳凤趴在柳伍德膝盖上呜呜地哭。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当初穆熹若不顾念曾经的那一丝愧疚,发现钰儿的身世时就索性杀了他,又怎么会家破人亡?”柳伍德轻轻地揉着柳凤的头发,“难道凤儿想让我柳家成为第二个穆家?”幽幽叹息一声,“我老了,钰儿想要我的命也罢,我死不足惜,只是凤儿还小,一个人孤苦地留在这世上任他欺凌,我泉下也难瞑目啊……”声音里透着无限悲凉,直让柳凤泣不成声。

柳伍德早年在突厥边境行商时,突遇突厥来袭误伤了命根子,一生无子,只有柳凤这一个女儿,为了亲手打下的这片家业能有个继承人,他先后收了五个养子,说是养子,其实是想其中一个能做自己的上门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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