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黄河(1 / 2)
尉氏城外,收留过数万灾民的田间地头只见一片狼藉,回暖之际,因县令大人下令分给那愿意回乡的灾民足够路上食用的粮食,便陆陆续续的有人领了粮食家去,毕竟,这年月,人离乡贱,有几个乐意在外奔波?但凡有条活路,便皆要家去。
前前后后的一个来月,灾民走的没余下多少,却是留下了这被挖的沟壑纵横的地面叫人回想当日尉氏城外那数万人群聚的宏伟场景。
“他到底去了哪里?还是半点儿消息也没有吗?”黄河岸边,一个十余岁的年轻太监站在岸边,双手背在身后,遥望着滔滔黄河水,面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年轻太监身后站着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青年男子,恭恭敬敬的站着,闻言便道,“在下上任后旁的事儿也没紧着,只紧着上下查访了许久,却也没有任何消息,皆说头日还好端端的,次日便瞧见了堂上悬印,却是人去楼空,遍问了他带来的那些人,事前竟然没有走漏半点儿消息,不见的也只有他和那位姨娘,趁着最后一波灾民散去,混迹在人群之中离开的,如此说一来,却是难觅其踪迹了。”
年轻太监闻言猛然的回头,怒斥道,“没用的东西!只叫你寻个人,都寻//最快文字更新无弹窗无广告//不到,如何管辖一县之地做人父母官?”
年轻男子闻言头一低,只惶恐的道,“这韩改之确有通天纬地之才,否则,朝廷没给半点儿粮食,只凭借着尉氏一县,便硬生生的拦下了这十万灾民进京。他既早有准备,哪里是在下这样的人能揣度的?”
“你说什么?”年轻太监闻言脸上的怒色越盛,只狠狠的瞪着眼前年轻官员,眼中阴鸷的光彩一闪而过,显是对眼前这年轻官员的忍耐已是到了极限。
那年轻官员半点儿头也不敢抬,只听见这阴风瑟瑟的问话,便是一个哆嗦,圣前得宠的太监唯数眼前这位最年轻。却是没半个人敢瞧轻了他,不为他身后的干爹。却是为了他阴毒的手段,有个小太监只是在他身后说了几句小话,不过几日功夫,便叫人从宫后抬了出去,如今但凡提起如今这位的名字,谁不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了半句话,叫他得知了不得善终?
只是如今眼前这位交代的事儿他却是半点儿法子也没有,心头暗暗叫苦之际。不得不硬着头皮道,“公公,如今谁人不知这韩改之的盛名?东京城里已是传遍了,只说圣人竟然将这十万灾民弃之不顾,若不是这韩改之有经天纬地之才。这十万人怕是要生生饿死冻死……更是有百姓传言,这韩改之原是天上下来的星宿。不忍见黎民百姓受苦,才下得凡来,如今诸事已了,自然要回天上去了……”
年轻太监闻言背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了又放开。他何尝不知道这个消息?
若非近些日子各式各样的传言,他哪里会亲自出宫来打探这一件事?
他比旁人都清楚韩过是什么样的人,甚至留有余手,只待韩过无法支撑之时再助他一臂之力,哪里想到韩过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挺了下来,最后玩了一招金蝉脱壳,倒是叫外间流言纷纷,或说君王暴戾,或说君王叫人哄骗,天下读书人此刻纷纷跳将出来,只差人跳将出来要清君侧了,将东京城的主人架在火上烤,暴怒之下,恨不得将韩改之千刀万剐了!
新皇登机不过半年,皇帝年幼,太后的年纪也不大,他在旁边服侍了这么些日子倒也瞧的明白,一个孩子,一个胸怀不甚宽广的女人,两厢里凑到一起骤然得了权柄,却是有些把持不住了,有人不服呢!
他早已是瞧的分明,如今这条路走下去是绝路,只是不知何时会是尽头,他便是明白,也跳不出来,便是刘公公那样有大智慧的人,守在这样的主子旁边也没可奈何,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是早就没了指望的人,倒也没什么盼望,左右不过是活一日赚一日罢了,却是不能叫韩过被人拿住了,失踪的人,便是暴毙又有哪个知晓?出来寻韩过的可不止他一个!
可如今他遍寻不着韩过,唯有盼着韩过真有如此大才,好能躲过眼前这一劫!
心头的念头转过千百个,脸上的怒色却是未曾褪去半分,阴阴柔柔的声音从口中冒出来,“天上的星宿?呸!他也配?你是读书人,外面坊间传言你也相信?莫叫人笑话你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再给你两日功夫,若是连那韩改之如何出城都查不到,足见你是个无能的,这官儿也不必做下去了,回家抄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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