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计足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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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九功快步通报了亭外惠嫔和僖嫔求见的消息后,亭内的人不由得看了过去,只见惠嫔纳喇氏带着三阿哥保清,僖嫔赫舍里氏带着四阿哥保成立在回廊之外,正对着浮碧亭翘首企望,那副做派让人一看就能感受到其中的迫切之情。
康熙下意识地看向宜敏,见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浅浅的微笑,完全看不出她的心思,有心不想见那些来搅局的女人,可是那两个女人连保清和保成都带来了,就算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他也要给她们几分脸面的,终究还是开了口准了她们过来。
康熙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承瑞和赛音察浑就是脸色微变,偷偷观察自家额娘,见她脸上笑容不变地看向远处,只是熟悉自家额娘性子的两人都能感受到掩藏其中的不悦,不由得互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觉得那些女人实在是不识趣,莫非仗着额娘平日里给她们三分脸面,就敢蹬鼻子上脸了?特地挑这等时候非来打扰自己一家子的独处时光?
“卑妾给皇上、皇贵妃娘娘请安!”惠嫔和僖嫔面带微笑地敛身行礼,又对着已经起身立在康熙和宜敏身后的承瑞和赛音察浑见礼,“见过大阿哥、二阿哥!”,对于康熙肯接见她们是心中窃喜的,至少说明了自己所出的孩子在康熙心里还有几分重量。
承瑞和赛音察浑起身站到康熙和宜敏身后,对二嫔的见礼只是微微颌首算是回礼,作为皇贵妃所出之子,他们有资格受所有地位低于宜敏的宫妃行礼,也不需要对妃子以妃母相称,只需以位份相称,更何况是眼前的两个女人不过是嫔罢了,从康熙将嫔定位为卑妾的时候起,六嫔这个等级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儿子给皇阿玛、皇额娘请安!”保清和保成紧随其后向康熙和宜敏请安,“见过两位兄长!”起身后又向承瑞他们拱手行礼,承瑞和赛音察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免礼,神态并没有平日里那样亲切。
宜敏淡淡地点头,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怎么三阿哥和四阿哥也来了?不是说正在福海那儿放灯吗?怎么不见几个格格?”她可不觉得这两个女人特地带着儿子出现会有什么好事,何况哪里就这般凑巧赶在一块儿了?虽然不至于给她们脸色看,但是也绝不会让她们好过,一句话就让惠嫔和僖嫔紧张起来,暗暗揉搓着手中的帕子。
保清这个老实孩子张了张嘴就要回话,惠嫔连忙抢先答道:“回皇贵妃的话,是卑妾和僖嫔妹妹游玩到福海正遇上三阿哥和四阿哥,听说两位阿哥有节礼要献给皇上,这才携了两位阿哥同行,刚刚远远地见着御驾,卑妾等这才斗胆求见,还请皇上恕罪。”她可不想莫名其妙被套上一个窥视帝踪的罪名,何况她虽是保清的生母,却不能在年节和请安之外的时间见儿子,这是祖宗规矩,不是她能够随便挑衅的。
宜敏意味深长地睨了惠嫔和僖嫔一眼,看的两人有些心惊胆战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却是轻轻放过了这个话题,反正康熙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就足以让他心领神会了,说得多了反倒显得刻意。
康熙自然听出了弦外之音,眼里闪过不悦,淡淡地开口道:“中秋节礼不是刚刚已经献过了吗?”每逢节庆之礼都是事先献上礼单,然后挑出一些出色的当庭献礼,如今才说要献节礼,不是明摆着藏私吗?何况承瑞和赛音察浑刚才明明说了几个孩子在福海那里玩得高兴,怎么两个儿子和皇太后一走开,保成和保清就跟惠嫔和僖嫔走到一块儿去了?若说这不是故意的谁信啊?
惠嫔攥紧衣袖下的帕子,仿若无事地笑道:“启禀皇上,之前献上的节礼自然是三阿哥的心意,只不过三阿哥用了好些天的时间,亲手做了两盏祈福灯,想借着送天灯上天为皇上和皇太后祈福,只是宫中规矩不得私自放天灯,卑妾这才厚颜前来打扰,想为三阿哥求个恩典,还望皇上看在三阿哥一片孝心的份上,准其燃放天灯!”
宜敏垂下眼帘,心中轻哼一声,两盏天灯?这惠嫔话里话外都是三阿哥孝心可嘉,可是这孝心只对着皇上和皇太后,这样特地撇开自己,莫不是想说本宫不在三阿哥孝顺的范围之内?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好歹三阿哥要唤自己一声皇额娘,这些年自己对她们母子也算照顾有加,想必惠嫔是觉得儿子长大了,开始要为儿子谋算了?她倒要看看这惠嫔能有多少本事!
“哦,没想到保清还有这份手艺,朕倒是不知道保清何时懂得做天灯?”康熙抬手将保清召到跟前,和声问道。
“回皇阿玛的话,做天灯是保清在宫外的时候学的,灯罩是儿子亲自画图写字,然后一点点糊上去的!”保清站在康熙面前虽然仍旧有些拘谨,却竭力做出一副抬头挺胸的模样,让人看着就觉得他确实做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难怪三弟这些日子下学总是匆匆忙忙的,原来是藏着这点子小心思呢?哈哈,难道还怕哥哥知道不成?”不等康熙说话,赛音察浑突然从康熙身后走出来,拍了拍保清的肩膀打趣道。
“二哥……我……我只是想要给皇阿玛一个惊喜!不……不是故意瞒着大哥、二哥……”保清对这个气势极盛的二哥还是极为敬畏的,被赛音察浑这么一插话,立刻紧张得有些结巴起来,再不复之前的自然流利,看得一旁的惠嫔气急,恨不能将赛音察浑丢进一旁的水池里去。
“哈哈,保清倒是有心了,既然如此,把灯拿来给朕瞧瞧吧!”康熙见了只是一笑,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不过心里倒是少了刚刚那份惊喜了,之前听着保清懂得亲自做节礼讨自己欢心了,还以为他终于长进了,结果没两句话就原形毕露了,一个皇子阿哥放着学业不做,偏偏去捣鼓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不免有些不务正业了。
康熙对着自己的儿女都是有着几分慈爱的,虽然不及承瑞和赛音察浑,但是心里还是有所期待和喜爱的,只是保清从六岁回宫起,面对他总是一幅拘谨畏缩的模样,即使他有满腔的父爱也很难提起来,虽然觉得堂堂皇子阿哥这幅模样实在不够气度,但是念着他从小养在奴才家里,也算是情有可原,对他不免宽容几分。
只是如今看来太过放纵倒是可能毁了这个儿子,康熙无疑是个极为追求完美的帝王,对自己如此,对儿子更是如此,虽然知道以保清的年纪恐怕还想不出这等讨喜的主意,今儿的事情大概是惠嫔的手笔,但是心中对保清的喜爱终究淡了几分。
惠嫔正巴不得如此,闻言连忙回头叫宫人将远处的东西带过来,远远地就见两个宫女各捧着一个托盘过来了,众人定睛一看,托盘上分别是一盏极为精致小巧的天灯,外形只有孩童双手环抱的小大,上下用各色彩笔画着花草,中间提着满人传统的祈福歌,上面的字体虽然颇为端正,却明显稚气未脱,看得出是保清的手笔。
从两盏灯上看得出保清是用了心的,康熙终究眼神一缓,破天荒地伸手抚了保清的脑门一下:“这字虽然还有待改进,不过以你的年纪来说也算是不错了,今儿朕就准你在宫里放灯了,不过以后当以学业为重,不可再分心旁骛,知道了吗?”说着康熙意有所指地瞟了惠嫔一眼,让惠嫔笑脸一僵,有些讪讪地低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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