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从他的《送元同真人李抱朴谒灊水仙祠》诗中,可见其的心理变态:“城阙天中近,蓬瀛海上遥。归期千载鹤,春至一来朝。采药逢三秀,餐霞卧九霄。参同如有旨,金鼎待君烧。”
更有甚者,唐代后期的宪宗、穆宗、武宗,“前仆后继”,居然都是因为服方士丹药而致毙命的。
对于皇帝们的这种饮鸩止渴,当时的朝臣中对之亦颇多非议。唐宪宗时,宰相皇甫鎛、金吾将军李道古等人迎合宪宗李纯的意思,引来柳泌、田佐元一班术士,均授以待诏翰林之职,为其熬炼丹药。
起居舍人裴潾就直言上疏劝谏说:“自去岁以来,所在多荐方士,转相汲引,其数浸繁。借令天下真有神仙,彼必深潜岩壑,惟畏人知。凡候俟权贵之门,以大言自炫奇伎惊众者,皆不轨徇利之人,岂可信其说而饵其药耶?夫药以愈疾,非朝夕尝饵之物,况金石酷烈有毒,又益以火气,殆非人腑脏所能胜也。古者君饮药,臣先尝之,乞令献药者先自饵一年,则真伪自可见矣。”
谁献不死之药,谁就自己先服食一年,以证明它的灵验,裴潾的这个主意,可谓“实践出真知”,实在可供揭穿方士们的骗局,但此时的李纯已经痴迷不悟,说真话、直话的裴潾,竟得了个“疏奏忤旨,贬为江陵令”的回报。
生老病死,是每个生命都要演绎的公式。生,是开始;老,是过程;病,是磨练;死,是归宿。帝王的生命过程与常人无异,只不过是这一过程中的维护保养、善后处理的成本,极大极大地高于常人。
皇帝有病讳称“不豫”,豫,有不快活、不高兴的意思,引申为不舒适。病情加重称“大渐”,渐,加剧。皇帝之死,通常称“崩”,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崩,山崩地裂、大厦将倾。东汉班固的解释是:“天子称‘崩’何?别尊卑、异死生也。天子曰‘崩’,大尊像崩之,黎庶殒涕,海内悲凉。”
所以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一样离不开生老病死,不单单如此,还要摒弃感情,时时刻刻的用神秘来装扮自己,让自己始终都活在一个君权神授的梦里,还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连死都要担惊受怕的。
可是即便如此,仍然有那么多人,为了一张皇位争来抢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李承乾做太子的时候,就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做了皇帝之后,一样要疑神疑鬼,何曾得到过真正的快乐。
如今这个老朋友已经不在了,杜睿这些念头也只能自己想想了,不过就算是李承乾健在,又能如何,总不能劝说李承乾不要做这个皇帝吧。
李承乾生前一向倡导节俭,就连自己的身后事,都曾有过一切从简的安排:“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临三日,皆释服,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絰带无过三寸,毋布车及兵器,毋发民男女哭临宫殿。宫殿中当临者,皆以旦夕各十五举声,礼毕罢。非旦夕临时,禁毋得擅哭。”
皇帝为一国之主,安危生死朝野瞩目,按照礼制,治丧期内,民间均须服丧,必须哭灵,并且不能“娶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等等。只是李承乾觉得这样做扰民太甚,便下令将自己的丧事从简。
皇帝驾崩,居丧大殡,事关重大,都是有着严格的礼法制定的,按照礼法,皇帝驾崩,当由皇后下令由三公主持操办丧事,满朝文武均扎白头巾,着白单衣,御前侍卫持兵器守卫遗体,宫中、京城戒严,内侍等官员昼夜轮流值班。
皇后、皇太子、皇子与三公重臣向大行皇帝遗体告别,洗抹遗体,太监、宫女准备黄绵、缇缯、金缕玉柙,将珠玉置皇帝口中,称衔块,用宫中冰窖所藏天然冰块置于遗体侧,以防尸身**。
金缕玉柙,又称玉柙或玉匣,后世称金缕玉衣,汉代皇帝和上层贵族的特制殓服。玉衣之制起于东周,至西汉时已广泛使用。后世河北满城西汉中山靖王刘胜及其妻窦绾墓中,出土两件保存完整的金缕玉衣,衣用带孔玉片制作,玉片间用金丝编缀。刘胜玉衣长1.88米,用玉片2498片,用金丝约1100克,分头、上衣、裤、手套与鞋5个部分;窦绾玉衣长1.72米,用玉片2160片,用金丝约600克,结构同刘胜玉衣。
衔块,又称饭含,旧时人死口中含物。汉代刘向《说苑》上说,天子含珠,诸侯含玉,大夫含玑,士含贝,庶人含谷实,罪人含土块,以示有罪。
《白虎通义》称:“所以有饭含何?缘生食今死,不欲虛其口,故含。用珠宝物何也?有益死者形体,故天子饭以玉,诸侯以珠,大夫以璧,士以贝也。”
朝廷还须遣使者持竹节星夜赴告在外地的王公大臣,使者一到,均须伏哭尽哀,同时,京城文武百官必须至殿堂之下哭灵。
第三天,大行皇帝小敛,即在室内为皇帝遗体换上葬服,随之大敛,即在室外两楹之间的阶陛间将尸体入棺,此时,御林军在殿堂四周警戒,太监持武器守卫在摆放棺椁的大殿上。
皇帝及诸侯死后,均在第三天小敛,这样做,是因为医学不发达,不能科学的鉴定死亡。为怕发生休克或假死,第一天即派人用丝棉置于逝者的口鼻间,轮流观察是否仍有极轻微的呼吸,第二天,尚冀望逝者或许能够生还,第三天,“魂气不返,终不可奈何”,便只能装敛入棺了。
棺椁也是有着相当严格规定的,按照周制,“天子棺、椁九重”,棺,藏尸之器;椁,围棺之器。其中,棺为四重:“天子之棺四重”,一重即两层。秦、汉以来,帝、后棺椁主要采用梓木,所以称“梓宫”。
皇帝入棺后的当夜,皇后、皇太子等皇室成员,王公贵族、文武群臣,披麻带孝,均赴灵堂依次拜伏哭灵,祭奠用太牢之礼。
在隆重祭奠大行皇帝之后,三公奏《尚书?顾命》一篇,请皇太子即日即天子位于先帝的灵柩前,并请尊皇后为皇太后。此奏当场便得到皇太后的批准。文武百官退出灵堂,换上吉服后再群聚大殿,由太尉宣读皇太后策封皇帝的策命,并授予传国玉玺,群臣山呼万岁,庆贺新皇帝的登基。此时,新皇帝即诏令大赦天下,同时解除戒严,除宫禁侍卫外的御林军返回驻地,百官仍换上丧服,继续参加以后的悼念与祭奠活动。
皇帝出殡之前,在京百官每五天去其灵前祭奠一次,临到出殡前三天,各地均须在专设的灵堂内,每日祭奠一次,出殡前两日,则须早晚各祭奠一次。
在做好一系列前期工作后,经太史卜卦选定好下葬之日,大行皇帝出殡的时刻到了。运载皇帝灵柩的车称大行载车,大行载车装饰华丽,由太仆驾御,车上插有十二面曳地彩旗,上绘日、月、飞龙图案,旗上写有“天子之柩”字样,卤簿以大驾规格,驾用六匹纯白色“骆马”,马身用黑药灼烧成“虎纹”。
皇帝下葬后,马作处理,车则藏于城郊秘宫,均不得再返回城中。今后如需再用此车,须由太仆与工匠在秘室中检修并重新装饰后,方可重新使用。
新皇帝率百官再行祭奠礼后,柩车启行,送丧者执绋前导,称为发引。绋用长三十丈的白色绸带,公卿、宗室子弟三百人、六列、每列五十人执绋,校尉三百人持幢幡,另有六十人领唱挽歌。
新皇奉大行皇帝的灵柩至殡殿,称为奉移,安葬于陵寝,称为奉安。大行皇帝安葬之后,新皇按例必须守丧。
汉文帝以前,大丧守丧期一般为三年,文帝临终遗命天下吏民只服丧三天,汉成帝时恢复三年守丧期。三国魏文帝曹丕和蜀汉刘备大丧期仅为三天。
服丧者所穿丧服也不相同,在家守丧,服用白色;如遇战事等不能守制,服黑以代丧服。虽然按礼须守丧三年,但帝王或朝中大臣往往以国家大事为由,减少守丧时间,称为除服,即除去丧服。因公而除服,称为公除。
汉代帝、后治丧的规格、形式等,以后各朝虽未必完全照搬,但大体基本沿用,并且得到谨守礼教的儒臣们的鼎力维护、严格执行。
历朝历代皇帝的大丧被称为国丧,皇帝的忌日称为国忌。如晋代逢国之大丧,原来例行的祭祀活动应当取消。
晋武帝咸宁五年十一月,弘训羊太后逝世,宗庙之祀相应停止,天地、明堂之祭则不举乐。
李承乾既然已有遗命,臣子自然不敢违逆,但李承乾是大唐帝国的皇帝,有些程序,花费可以省,但是该讲究的地方,却也是不能马虎的。
七日之后,一片愁云惨雾、如同死水的长安城,总算波翻浪起,有了些许生气。
这天早上,宫中设启奠再祭,在杜睿的陪同下,已经登基称帝的李贤率领百官衰服四拜,一番焚香、献酒、读祝等仪式后,李贤侍立灵柩前,内监奏请灵驾出发。
一时间,伞扇旌旗掩天蔽日,内侍执事排阵列队,灵柩以彩帷相遮缓缓前行,仪仗如白色长龙浩荡随后。武京娘等人送至承天以内,哭祭后回宫。李承乾灵柩在午门外抬上大升舆,宗室、百官送至城门外,再行祭奠,称“辞祖礼”。
而后李贤亲率队伍行至太庙,改换常服,持神帛入庙内,先跪后立,由司仪官宣读李承乾《谒辞》,以示向列祖列宗报到。
礼毕,李贤将招魂幡交司仪官安放在灵车上,又换成丧服,随队伍朝茂陵进发,文武大臣中葬事无关的人员均返回,队伍行进途中早晚都要祭奠,沿路由宗正及相关官员安排人与当地民众依序设祭,黄尘起处,干嚎震动山野。
灵车到达茂陵后,先移灵柩入献殿,又是一番焚香燃烛、行礼跪拜。执事人员抬灵柩入地宫皇堂安放,仪式过后,关闭地宫。
李贤在外设香案行礼,这时,李承乾的神主牌位已立于香案,由内侍奏请神灵附于神主牌上之后,这块牌牌就是已经长眠地宫之内的李承乾的化身了,代替他继续享受着生前所有的尊荣。
神主牌由仪仗侍卫簇拥返回京城,先在城郊设帐暂伫,俨然如往昔皇帝的大驾回銮,百官衰服候于城外,五拜三叩,向神主牌致敬。直到神主牌位归于太庙,并由宗正再至茂陵行礼后,李承乾的丧事才算是“万马齐喑”、尘埃落定。
自那一日返回长安,到处理完李承乾的身后事,杜睿衣不解带,已经整整操劳了十日的时间,好容易等到将李承乾送入茂陵,紧接着又要忙李弘的后事。
李弘生前虽为太子,但是却不曾登基,关于他后事的规格,一时间也难倒了一众大臣。
在历史上,高宗和武则天的长子李弘去世之后,让高宗悲痛欲绝,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把感情都注入到了李弘的后事中。李弘被追封为帝,谥号“孝敬”,并且以天子之礼安葬。给他建造陵墓由于工期紧,工程量又大,征发的民夫都闹了暴.动,跑的一个不剩。
历史上那个李弘的恭陵位于偃师市缑氏镇滹沱村西南的景山之巅南依嵩山,北临洛河,东南群山环抱,西北岗峦叠起,山川如画,景色宜人。
据说李弘的陵址是他的母亲武则天亲自选定的,武则天带领众大臣前来看茔地,路途歇息时,在现在的偃师中宫底村下驾随从的大臣问武则天:“太子的灵台封土堆多高?”
武则天随口答道:“这里能看见为止。”
身边大臣低声议论:“这还了得,此处是深沟,就是把陵墓建得再高也看不见”
有个大臣想了个使她金口玉言能够变为现实的办法,为此还专门请了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对武则天说:“皇后再向北走5里,遥望太子茔地最为吉利。”
武则天遂又移驾到现在的安滩即偃师安滩村临回宫,大臣们又问武则天:“灵台封土多高?”
武则天说:“不是说过了,这里能看见为止。”
大臣们领到了圣旨用了三省民工,花了三年时间,费了亿万两黄金,恭陵建成。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历史上所修的恭陵规模是何等的宏大,气势是如何的雄伟据说,当年只是唐恭陵的神道就有50多米宽,好像后世的马路一样,神道两侧立有两列石象生最南端的望柱至北神门外坐狮,总长800余米,恭陵的灵台封土呈长形覆斗状现存东西长164米、南北宽146米,残高23米经探查,灵台封土四周经千年风雨侵蚀及人为垦殖,每边均被损掉10米左右,原封土的长、宽应分别为180米、160米左右,灵台高度按唐代天子礼“依汉长陵故事,汉长陵高九丈”,合今天27米,恭陵的灵台封土为高黏度红胶泥土质,且经过夯筑,坚硬密实。
杜睿当然不可能花费那么多金钱去给李弘单独建造一处陵墓,见大臣们又是争吵不休,杜睿再次一言而绝,李弘加谥号“孝义皇帝”,陪葬茂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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