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西安(2 / 2)
“只要你们投降,我保证不害你们的性命。”
听到许平这句话后,那个中年百户再次抬起头,双手扶着城垛向许平叫道:“许将军,小人知道您言出必行,从不杀俘。但……”这个百户猛地一挺胸,语气恢复了往昔的坚定:“但小人先祖自成祖皇帝起,累世为大明百户,已经十五代二百五十多年了。”
说完这个中年男子就抽出佩刀向自己的脖子上搁去,在这一刹那,许平大声喝止:“壮士且慢!”紧接着许平正色问道:“壮士尊姓大名?”
这个百户的刀刃已经勒进了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他听到许平的问题后,略微犹豫了一下,又用力叫道:“无名之辈,恐有辱先祖之名!”
说完百户就用力将佩刀横着一抹,血花四溅之后,他人就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这个百户倒下后,潼关城内最后一张明军的旗帜也随着落下,潼关就此易手。
……
“西安现在由何人防守?”
许平安抚好投降的明军后,立刻唤来投降的明将询问。
“启禀大将军,西安现在已经是一座空城。”
“既然如此,那我这便去取西安。”许平命令白广恩留在潼关中负责善后问题,同时肩负将潼关的库存运送去前线的职责。许平一边快马向李自成报捷,一面让近卫营和装甲营稍事休息,明日一早便挥师西向。
数日后闯营前锋抵达西安郊外,大明的秦王帅西安文武百官开城跪应在道路两侧,秦王乃是明太祖亲藩,是大明资历最老的亲王之一。潼关失守后,秦王现他连保卫王府的卫队都未必能凑齐,更不用说保卫西安,而且仅存的一点军队还很不可靠,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秦王和西安文武百官的级去做投降许平的见面礼,无可奈何之下,秦王索性不战而降。
进入西安后不久,李自成的大军也通过潼关进入关中,抵达西安后李自成就住在秦王府里,他打算把这里变成他的指挥部。在城门口迎接李自成的时候,许平在闯王身边见到了河南总兵陈永福。
之前李自成曾经无数次想像抓到这个夺走他一只眼的明将的情景,但当许平真的把陈永福送到李自成面前后,他最后还是决定赦免这个仇人。
当着闯营众将的面,李自成下令给陈永福松绑,表示不会计较此事。
可陈永福看到李自成的那只独眼后,仍吓得魂不附体担心李自成在玩猫捉老鼠的把戏。
当时李自成就安慰陈永福道:“当日各位其主,陈将军若是不射我,才是不忠不义之徒,我这一只眼是战场上所失,有何怨恨可言?”
见陈永福还是唯唯诺诺显得不能安心,李自成大概也能猜到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我知道陈将军担心我现在是为了收买人心,让明军看看我连陈将军都不计较,自然更不会计较其他人,陈将军恐怕是在担心我在大事已定后再算帐吧?”李自成当着满营的部下,亲手在陈永福面前掰断了一支箭:“若日后我重提旧事,加一指于陈将军之身,有如此箭,此誓天地可鉴。”
李自成在秦王府安顿下来时,许平已经从其他人那里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便恭贺李自成道:“大王海量,如此陈将军日后必然死心塌地为大王所用,其他明将也会闻风来降。”
“做大事的人,岂能计较私仇?我是要一统海内的人,连一个陈永福都容不下那还像话么?”听许平这么说李自成大笑起来,他看了许平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许兄弟当与我共勉之。”
见许平一声不吭,李自成奇怪地问道:“许兄弟还有什么事?”
“确实是还有一件事。”这件事许平是进入西安后才知道,虽然感到难以启齿但许平终于还是咬牙说道:“大王先父母的陵寝,好像受到了些惊扰?”
“什么?”笑容一下子从李自成的脸上消失了,接着许平就看到一种令人生畏的怒色涌上了李自成的面庞:“你说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这三年来李自成在中原纵横无敌,他一个米脂的老乡就向朝廷献计,说李自成父母的坟墓风水非常好,所以导致李自成变成朝廷的大患。地方官谁也不愿意承担同情逆贼的罪名,就把这条计策层层上报,一直报到京师,内阁虽然觉得此事非常不妥,但他们同样担心把此事压下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崇祯皇帝看到这份报告后,深以为然,立刻下旨去把李自成的父母刨出来,尸骨由米脂县令负责搓成灰然后倒进黄河,以保证彻底破坏李自成先人给他的遗泽。
“先父一生安分守己,从来没有短过皇粮,我造反时先父、先母都已经去世,人死为大,既然我不是在父母在世时造反,崇祯为何要刨我祖坟?”
“第一是由小人献计,”许平叹了口气,李自成的那个米脂老乡靠献计挣了大概一百两银子的皇赏:“第二昏君说有人刨了凤阳皇陵,所以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凤阳是张献忠刨的,干我何事?我什么时候刨过他们朱家的陵墓?”李自成勃然大怒:“这些奸贼许兄弟可拿住了?”
“都拿住了。”
投降闯营后,陕西的官员为了开脱自己巴结闯营,就把负责指挥此事的县令、刨坟烧尸的具体执行团体,还有献计的那个人,统统抓来交给许平。
“把这些奸贼带上来,”李自成顾不得休息立刻就要处理此事,只听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进西安我还没杀过人呢,这些家伙自己送上门来了。”
米脂县令、十几个刨坟的劳工、参与烧尸的小吏,与此事有关的人大约有五十多人,许平把他们尽数关在秦王府的牢房里,李自成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被提了出来。
见到李自成后,米脂县令对活命已经不抱指望,索性把心一横:“大王,这事都是小人做下的,大王应该剐了小人。可大王的这些乡亲,他们是奉小人之命动的手,此事于他们无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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