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任性岂知少年狂(1 / 2)
大德元年四月,太祖驾崩,年仅二十七岁。太子时年两岁,不幸失踪,故传位于太祖弟成王,是为成帝。成帝即位以后,仿效太祖广施德政,国家渐渐复兴,军力强盛,四境安稳,百姓安居乐业。然十年后,成帝逐渐沉迷享乐,朝臣结党弄权,盗匪猖獗,百姓又陷入了水深火热的境地。时有青州地界百姓,举旗作乱,本州军马围剿未果,因此惊动朝廷。朝议之后,成帝遣轻车将军王进引兵五千进剿,本故事即由此开始。
却说那王进乃是开国功臣,太祖帐下十八员骁将之一,官拜轻车将军领徐州大都督,赐爵东平侯,坐镇徐州。此次接到圣旨出征,不敢怠慢,于是马上点起军马,往青州而去。山东地面上一时躁动,各路绿林豪杰纷纷投向义军,有一腔热血的,也有图他日富贵的,不可胜计。而那青州府屡次败北,损兵折将,也开始征役民夫,广施土木,将青州城修的是坚固异常。附近的州府也都开始了强军戒备,并在境上要冲修筑关卡,屯兵填哨。府城周边村甸的那些穷苦百姓,为了那些白面的馍馍和几百文钱,自然是纷纷效命,所以半个月以来,许多民家都只留了老弱妇孺打理田地,青壮年自然都纷纷为府衙召唤出力去了,于是我的机会就来了。
我出生在滨州的渤海郡,祖上逃难居住于此。父亲是做板车生意的,所以家里连半亩田地都没有。日子自然过的清苦,母亲一针一线的省吃俭用,存下的钱也只够我大哥上私塾的,所以我就只好每日在村子里与那些光屁股的小子们厮混了。大哥今年一十三岁,长我一岁有余,虽然家里都宠爱于他,他却对我异常的关爱,因此兄弟感情很好。大哥脑子好,八岁便开始学做文章,如今已经像模像样的,附近的邻里都说,他已经可以考秀才了。不过由于母亲的织布机坏掉了,加上最近粮油价格上涨,父亲的那点儿收入难以为继,欠下了不少的银钱,所以几个月以来,全家人都为了那二钱的资费犯难,而再有半个月,如果未能拿出那钱来,便失去了乡中推举的机会,不能参与乡试,下次的机会便是三年之后了。于是大哥宽慰了父母亲,说是等上三年也无妨。看着早慧懂事的孩子那双失落的眼神,早就为了府衙的二百文钱被征用了板车的父亲,只能无能为力了,而母亲则决定去州城工地做些粗活,以此来得到那另外的一百二十文。但即使如此,也仅能还上邻居们的债,毕竟他们的孩子也要参加乡试,大哥的资费是目下无望了。因此大哥决定暂时不去书院了,也要去州城赚些大钱来。他平时对我虽然很好,也乐意教我一些书,但是却从来不让我跟他在一起玩耍。按他的说法是,有很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够明白和理解的,因此只是要我一个人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所以这一次他也不让我一起去,于是我赌气就跑出去找我自己的兄弟去了。
我有几个死党,都是光屁股滚出来的,一个是村头儿卖茶的何老四家的小二子,一个是村东头儿跟我爹一样赶大车的吴老三家的四娃子。还有一个是里正家的傻儿子,我们都管他叫马大憨,主要是他脑子有问题,做什么都傻傻的,不懂得变通。于是我一早就趁家里人都出去后,先跑到里正家,把马大憨揪出来了,原来他爹也跑出去赚大钱去了。马大憨问我去做什么,我告诉他咱们也去赚大钱去!结果他信了就一路跟着我。于是我又跑到何老四家,他家起的早,老何头儿还在做着茶,看到我们来了就轰我们走,不让我们跟他的儿子混在一起。于是我不屑的就绕到了后门,果然,小二子就从窗口爬出来跟我们跑了。最后去找四娃子,他爹的大车也被府衙征用了,于是我们拽着他就出去赚大钱去了。
路上小二子就问我,怎么赚大钱?我道:如今隔壁刘家村的大人都走光了,就剩下那几个坏小子了,不如……四娃子吃惊道:大哥不是想借机会收拾他们一顿吧!那个刘员外上次已经给咱们十几个板子了,这回要是再打一回……我可不干,你自己去吧!说着就拉着小二子要跑。于是我拽住他,敲了敲他脑袋道:你笨呐!收拾他们还用咱哥几个出手吗?小二子一听不解的问道:大哥有什么好招吗?我阴笑道:上次那个姓刘的得罪了咱们,如今不给他点厉害,就不知道咱们兄弟的本事!马大憨道:不是又……又要偷他老婆的衣服吧?那么做……不好……他低头说道。我一拍他头道:这次不一样!绝对不会露馅,而且搞好了还有大钱使!小二子惊道:你不是想偷他家钱吧?四娃子道:我倒是早就想偷他了,我爹说那个姓刘的为富不仁,专门喜欢骗他们做工的钱,可惜,咱们都没那种本事!马大憨道:偷……偷东西不好!我瞪了他一眼道:谁说偷他钱了?他家后院附近不是总系着些马吗?四娃子道:对!上次跟我爹去他们家送货,还看到了呢!有六七匹,那身高,那尾巴!说着就比划起来了,结果马大憨道:偷马被抓就死定了!我爹说……说咱们大新朝的律法说,偷……偷马牛者,要做十年牢呢!
小二子眨着眼睛道:大哥不是想……我道:对!还是你小子灵光,如今咱们就埋伏到他家后墙那边,然后把山上的新鲜草丢进去喂它们,总会有挣开绳子的,只要跑了一个,姓刘的肯定会先找那帮小子算账,咱们就一边看热闹就好了!小二子道:还有,那几个小子上次就因为偷了他家一匹马,差点被送到官府,如今要是再犯了一次,这回就……嘿嘿!说着四娃子也笑了笑道:咱们还可以把那匹马赶到他们落脚的城隍庙,那就万无一失了!马大憨慌道:不行!偷他们马已经是不对了,如今再……要是官府过问起来,怎么……怎么办呢?我道:大憨说的有道理,所以我想了一个万全之策,如今咱们兵分两路,四娃子对马熟悉,你就如此这般,专门去刘员外家放马,我和大憨小二子去找他们亲家柳员外的麻烦,然后我们尽量装起声势,让他们以为咱们都在那边,后面问起,自然咱们哥们都有话说!小二子道:大哥妙计!那咱们就出发吧!马大憨拉着我手道:大哥……大哥还是不要去比较好!这么……这么做不对的……我又瞪了他一眼道:这个时机不教训他们,更待何时?走吧!说着我和小二子就拉着他一起走了,四娃子自己也抄小路奔刘家村,我们计议过事后就在柳家村子里的破屋汇合,因此都心事满满的,却依旧唱着歌行事去了。
却说我们一帮小孩子在那里计较些诡计,却有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那个人头戴斗笠,牵了匹马,就在村口的大石碑后面休息,而我们则刚好没有看到他。他听到我们的计较后,略微笑了笑,便咬着草根继续打盹了,阳光照在头顶上,怀里的枪头被映的明晃晃的,反射到他那张红漆一般的脸上。于是他休息了几刻钟,就爬起来牵了马奔大道上走了。
四娃子按照计划,沿路捡了些新鲜的草来,放进篓子里。他小心的沿着小路走,远远正好看到那帮坏小子在刘员外家附近的田地中偷瓜果,心想大哥的计策果然妙绝,这一回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想到这里,他马上溜到刘员外家后墙那边,遥望里面远处就是内宅的绣楼,他们家原来有个大姐嫁给了柳家村的员外,如今绣楼中止住着一位十岁的小姐,每日也只顾在前院中玩耍,不曾到那后院。因此没有人发现那四娃子,所以他小心的来到拴马桩附近的墙后头,听到对面果然有马儿的叫声,就依计把新鲜的草和从刘员外家田里搜来的青谷子混合一起扔了进去,一直扔到后门外,然后在那里做了一个陷阱,静静等候有马儿脱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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