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我胖故我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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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具剑是最高规格的祭祀用剑

----------------------李唯手札

奉常,乃一城中负责祭祀和奉养修行者的官员。祭祀还好说,但这修行者个个身怀奇术,高深了便不愿理事,行踪难以寻觅;浅薄了又喜欢卖弄,常弄出事端,确实都是不好伺候的主儿。奉常大部分的精力就耗在和这些修行者的交道上。若单论对修行者的了解,镇守都远不如奉常知道的多。

而本城的奉常,姓白名又贵,是个须毛稀少的中年大白胖子,怎么说呢,如果不加这个“大”字这话便是说谎。昨日在李哥舒的六十大寿上率先捧李武雄的马屁的便是他,在官场中八面玲珑,吃得很开。马庆上门找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府中,马庆等了一会儿便不甚耐烦,问遍奉常府里的人,没人知道白胖子去了哪,也不愿跟这个外来的督刑吏多解释些内幕。马庆便四处走走,他识的人广,不多时就遇见着一个在这当僚属的熟面孔,这才打听点事出来。

那位属官说,白奉常一见着下雪便是魂不守舍,非得要披甲,结果锁甲怎么都塞不进去,那可是最宽大的甲了。后来又从安置架上提了把长剑,手太短剑身太长,抽了几次都没全抽出来。一时气愤,脸都绿了你是没看见。属官指了指墙角,你看,连剑带鞘给插那了。

马庆顺着属官的指示,看到墙角里果然立着一个剑把儿,就要上前去拔来看。属官知道这马庆没轻没重,挡住了他,说道,这长剑可是祭天的供具,除了奉常和行剑舞的将军,谁都不能碰,奉常不回来,插那也没人敢拔,您也就别掺和这个了。还好此处人少,要让人看见了可不得了。

马庆也不惹事,上前打量了一番,剑大半已经没入了石板里看不出多长。剑身藏在鞘里,也看不出锋芒。但看剑首和剑格皆嵌着方正的玉片,便能知道这一柄是玉具剑,一般是做礼仪用,而非上阵,所以有些会设计的偏长,显得威仪,也难怪白奉常拔不出来。马庆心下有了计较,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与那人打打马虎眼,走远了此处。

那属官公务杂,也不多陪。马庆又逛了逛,等了好一会,又偷偷绕了回来,瞅准着四下无人,便把那剑拔了出来。说是拔,其实一点不费力气。因为和石板是实质的,不会形变,而这剑身又是等宽的,顺着原来的缺口,很容易就能拿出来。

马庆先前便料想,这若是祭天的玉具剑,那镶玉必然是剑首,剑格,剑璏(剑鞘中部),剑镖(剑鞘尾部)四处齐备。于是一手提拿着剑桥中部,检查起剑璏,剑镖上面的玉片。匆匆扫了几眼,玉片温润晶莹,连个细微的划痕都没有。马庆自问,若是自己这么一掷,剑入地倒是不难,这要保证剑身丝毫无损可就是万万做不到了,更遑论玉片的完好了。这奉常恐怕是深藏不露啊。

一联想奉常的身手和他的异常举动,马庆便是焦躁不安,难道青江内有高人作乱不成。一念至此,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马庆依着镇守的口谕,嘱咐下去若奉常回来,便让他立刻去镇守府,说完出了门。

此时风雪已经停了,月光映雪,说是入夜,但还是亮堂堂的。积雪上面遍布人和车马的行迹,纵横交错。马庆没有定性,想着这事毕竟只是臆想,自然不能张扬出去,也就没有呼唤自己的督刑队的小弟,居然立刻又不着急了。

马庆心想:罢了罢了,看来心急也是没用啊。

自知这大海捞针似得,马庆也不执著,权当四处逛逛。

白有贵此时不在别处,正是潜入了先生的小院里。不知他是依了什么线索,不到一天功夫竟然真就找来了。

他踏雪而入,可积雪上却没有一点脚印。圆滚滚的身躯极为轻巧的降在庭院中央,落地无声。他提神敛气,每一步都踏的极为小心。每行一步,眼睛都沉稳的扫视一边四周,从小院走到厅里那寥寥几步,却走了整整一刻钟。院中无人,厅里无人,平静的出奇,不过白有贵却如同经过刀山火海一样。他又是个容易出汗的体格,一时间衣袍尽湿,甚至都能看见白花花的肉再微微颤抖。

整整十五步进了厅中,白有贵手心里已经攥出了一捧水来。呼吸突然怎么都控制不了,不由急促起来,如同势如强弩之末。又行了两步,第十七步踏下,地面竟然踩出了声响,也不知心惊还是真的脱了力,双腿一阵发软几乎要向后倒了下去。

白胖的身躯将颓未颓时,一阵力道托起了他,白有贵转头向上看去,正是张俊俏的青年人的脸。来人还是周正的立着,双手提着白有贵的胳膊,头对着正前方,不过眉尖轻挑,眼睛往下睥睨。

诶哟,你怎么又胖了。

白有贵一阵眼晕。待看明白这人是先生后,全然不似个中年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似个小孩嚎啕大哭,五官被挤压到了白白的肉里,呜呜咽咽地说:先生,我...我...等了你整整二十三年啊。

先生心情很好,摆弄着白胖子的乱糟糟的头发,说道,你看我不是依言回来了吗?

白有贵说,大师姐当初还说,若二十三年后仍旧不见你,便让我给你树个灵位送到盗城白首山上。你看看现在都酉时了,你说说,二十三年之约还剩多少了,你是不是想吓死我啊!

这白有贵一副泼皮样子如同个赖孩子,满地打滚。只是肚子鼓鼓囊囊的,活脱脱一个球,先生看了之后,照着肚脐轻轻便拍了下。

白有贵用肉乎乎的双手捂住了肚脐,似乎回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又是一副"南瓜带水"的样子。先生由着他耍性子,坐到了他的旁边。画面极其诡异,一个圆滚滚的中年人躺在地上撒泼,一个清瘦的年轻人在身旁好言好语哄着。

白有贵闹了久了也累了,便吃力的起了身,说道:先生你这冥灵术真好用,这么多年了相貌没有一点变化,跟大师姐画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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