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石棺(1 / 2)
这段不长的石道他们畏畏缩缩走了一盏茶的工夫,尽头处有一扇石门,造型粗犷,苏沐用手去摸,异常厚重,简直就是一堵厚厚的石墙。
“嫂子,这门怎么打开啊?”
“那不是门,后面什么都没有。”
苏沐恍然道:“哦,障眼法。可是我们已经到尽头了,太祖爷在哪?”
梁氏就着油灯光芒仔细的在石墙上摸索着,若有所思的道:“你大哥当日说的倍为详细,可真到了眼前还是不好找,他说墙上有个唯一的六边形石块,拿玉簪敲三下就会出现一条暗道,直通太祖爷爷的阴居。”
苏沐吃惊道:“咱们已经在地下了,还有暗道?”
梁氏道:“下面可是别有洞天呢,咱们太祖爷在世时是苏家的鼎盛时代,银子多的没处花,建个奢华的陵寝自然不在话下。”
“找到了。”张氏兴奋的道。
梁氏拔下玉簪,轻轻的敲了三下。
喀喀喀一阵机簧的鸣响,他们脚下忽然颤抖了起来,那铿锵的金属摩擦声直透心肺,令人很不舒服。
“大家快退后,可不知道这个通道有多宽呢。”
一块一米见方的石板向下凹陷,出现了一个石梯,顺着石梯缓缓下去下去,这一走竟是半个时辰。
石梯是有坡度的,走了这么久,他们已经深入地下不知多深。
据梁氏介绍,这条石道是半金属半石块构成的,金属负责机关的部分,石块负责堆砌的部分。从入口下陷的石板开始,一路上共有三处机关,每一处都能扒一层皮。走到最后就剩一把骨头了。而且没有后门可走。
不过有梁氏在,他们可以不用受这些羁绊。
入目的是一个宽广的巨大空间,宽有百丈。高度足有十丈。
他们立足处是一个高点,刚好可以俯瞰到全貌。一水的高墙白瓦,四进四出的大院子,让一般人家见了都不好意思再活着了。
在这个巨大坑洞的顶部,镶嵌着数百颗夜光石,使得院子的轮廓一清二楚。
苏沐咋舌道:“大嫂,你要说里面值钱的东西只有四棵白菜打死我都不相信。”
梁氏也开了眼,咂嘴道:“咱太祖爷可真敢折腾,难道这些东西还能带到阴间不成?”
院落的门前有两棵一模一样的树。一棵是金,一棵是银,每一个都有一人高。
他们围聚在下面,心有余力不足的叹了口气。
梁氏依法打开院门,众人鱼贯而入。
此刻他们无人再害怕,心里都兴奋无比,准备满载而归。
可进到里面皆感失望,因为这里只是一个院子,空荡荡的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
“难道是被洗劫过?”张氏怀疑道。
梁氏道:“不可能,来时的路完好无损。机关也都未动,绝对没有人来过。”
来到最后一间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四棵翡翠白菜。几个嫂子仿佛看到了春天,雀跃的一人抱住一个。
而后开始寻找石棺所在,此房布局也有些迥异,面积倒是不小,只是中间却立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石块,将此房隔成了四条长宽一样回廊形状的空间。
绕着石块仔细寻觅了两圈,确定这里没有棺材,不禁大眼瞪小眼,均是不解。已经是最后一间房了,太祖爷那把老骨头在哪。总不会地下仍有玄机?可这已经是地下了。
“嫂子,大哥当初怎么跟你说的?”张氏问道。
“他说石棺就在这里放着。大家也看到了,确实没有别的房间了。”
梁式也是云里雾里。
最先发现不同的是八人里面最粗心的苏凤凰,他嫌无聊瞪了个白眼,无意中看到石块顶端与墙壁是有间隙的,而且石脚与地板的契合度一眼就看得出不是一体,这石块是可移动的。
“大嫂,不用找了,这个就是石棺。”苏沐拍着石块道。
嫂子们都是聪明人,一点就透,随即转忧为喜。但梁氏却犯了难,苏大说开启石棺的方法要在左上角打开机簧,她仰头看了看,足有三米多高,没个落脚点还真够不着。
“那有何难,你告诉我打开石棺的方法,我来开。”张氏跃跃欲试的道。
梁氏如是对她说了。
“老七,蹲下,我踩你肩膀上去。”张氏命道。
苏沐像个大蛤蟆一样蹲在地上,道:“来吧二嫂。”
张氏提了提裙子,在梁氏的搀扶下一摇一晃的立在苏七肩上,梁氏一松手她就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一样颤颤巍巍的尖叫了一下。
就在快要后仰摔倒那一刻,张氏一把扣住石块顶端的边沿,麻利的摸到那个凹槽,手指一扳,咔的一声脆响,紧接着轰、轰、轰三声顿挫的隆响,石棺开膛破肚般打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有一张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人,不是一把老骨头,是个完好无损的老人,只不过皮肤已经僵化,如同夏日放了一个月的馒头长出一层墨绿色的茸毛的颜色。更瘆人的是,久经岁月,体内养分早已消失萎缩,没有了肌肉组织,干瘪的贴在身上,乍一看就是一层墨绿色的皮包在一把骨头上。
梁氏心中砰砰作响,嘴唇哆嗦着道:“都跪下,给太祖爷磕头。”
众人煞有介事的一齐三跪九叩,均在心中默默赎罪。
“你们都跪着,二妹,我们去为太祖爷脱衣。”梁氏严肃的道。
张氏虽然害怕,但大嫂指名要她,况且左右不过是个死人,还能吃了她不成?情知不是畏惧的时候,必须拿出平时的体面来,昂首挺胸随着梁氏大步走进石棺。
那件冰蚕宝甲在黑暗中泛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晕,触手丝般顺滑,微感冰凉,比婴儿皮肤还要细腻。它造型精致。巧妙处在于腰背与袖子都可收缩,适合所有体型的人。
冰蚕产自西域雪山,极难饲养。寻常人家能够养到十岁就是罕见的齿龄,拿到行市上就可卖个好价钱。足以一家人几年无忧。
百年以上的冰蚕只有法师能养得住,往往一只千年冰蚕需要几代人传承着饲养,而几十只冰蚕制成的护甲,哪怕帝王家也难得一见。苏老太爷当年富甲一方,晚年极为痴迷长生之道,奈何凡人俗体,幼时未经过锻炼,老来重修未免无功。他尝试了各种方法,均未奏效。既不能长生,那便稳固自身,可谓是不得已改变了兴趣,迷上了那些能够延伸个人能力带来安全感的物件,比如这件宝甲,他可是用了些非常手段才得到手的。
苏太祖爷‘安详’的躺在石床上,衣冠整齐,鬓发一丝不乱,两只耳朵上分别挂着一个驱魔的小铃铛。手上的绿宝石戒指绽放着诡异的光芒。与帽子上的翠玉互辉映。
不过最吸引人却是他手中紧握着的一个顶部类似莲花形状的油灯,以两人的见多识广竟不知是何种材质,此物是灯。但她们可以肯定,它绝不仅仅是一个油灯。苏老太爷不知砸了多少银财建造这座地上阴居,穿着价值连城的宝甲,戴着罕见的翡翠原石,手中却握着一个不起眼的油灯,说它没点特殊意义一定说不过去。
梁氏与张氏虽知这些都不是俗物,但是再好的东西始终是穿在太祖爷身上的,脱件宝甲已是大不敬,它物还是不碰的好。
两人一起上手。一个解扣子,一个托着太祖爷肩膀将上半身撑起来。可是当张氏刚一使力,忽闻沙沙之声传来。聚神一瞅,原来是太祖爷的衣服化为了灰尘流落下来,经过这么多年,不消说针织物早已被腐蚀,只是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成了固化状态,经人一碰自然散掉。
这么一来,苏太爷身上除了那件冰蚕宝甲光溜溜的别无一物。
经此变化,梁氏加快了手上动作,控制着目光不往下看,三下五除二就脱了下来。
“咱们再给太祖爷磕个头,这就回了。”梁氏庄严的带头跪下,以头触地。
一叩首,除了衣服的悉索声,四外都静悄悄的。
二叩首,只闻呼吸。
三叩首,“咕”的一声喉咙梗咽的轻响从石床那边传来,他们都没注意,继续磕头,抬头时,所有人吓得一起后仰,失声惊叫,苏老太爷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两腿垂在床边,瞪着一双碧绿的眸子挨个打量着他们!
“不会这么快就糟了报应吧?太老爷显灵了!大嫂,怎么办啊?”徐丫丫惊慌的道。
张氏还算清醒,一颗心虽是飘摇在恐惧中,却能强镇心神,平静地道:“太老爷死时已是花甲之年,又在这里躺了几百年,鬼才相信他站得起来!许是石棺内乍一通风,身体膨胀的自然反应。”
徐丫丫失了魂般颤声道:“膨……膨胀也不能坐起来啊,他还看着咱呢!”
张氏激灵灵打个冷战,脸色刷一下煞白,似乎这才看清状况,紧张地道:“谁说不是呢,他确是在看着咱们。大嫂,快告诉我怎么把石棺关起来。”
梁氏苦笑道:“你们或许不知,为了保证历经千年也能够使用,所有机簧用的都是缎刚,你们知道什么是缎刚吧?柔韧持久,却只能用一次。许多王侯将相的阴宅布设机关时用的都是这种材料,所以门是关不上的,可谁会想到下面有这么个玩意儿。”
张氏忙道:“那我们就别愣着了,快走啊。”
五嫂叶氏学过一些花拳绣腿,表现出了武者应有的勇敢,挺身而出,道:“大家不要怕,你们慢慢退出去,管他是人是鬼,是人我们敬他,是鬼我就撂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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