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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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耍猴的是个形容猥琐的婆子,脸上的混浊并着那风霜褶皱,言谈间谄笑叫人厌。

而且那褐黄毛色的猴儿也是呆的,眼珠转也不转,木木地直视一方。

抽它才动几下。

几个娘子得了家中恩典,隔着纱帐瞧这稀奇猴戏。

扇柄下切切曼声细语,一时又嫌婆子粗鄙,一时又觉猴儿呆蠢。

看了一会,就有人厌倦了,轻摇着罗扇缓步走了。

齐二娘子齐萱倒是不觉得无趣,只是瞧瞧各姊妹都退告了,就也有些意兴阑珊。

左右看看,竟然只剩了她和同母的齐大娘子齐芷。

齐芷双眼盯着猴子,手里的扇子在胸前摇得很慢很慢了,似乎看得精神很是灌注。

齐萱一时诧异,又有些萎缩,又有些烦倦,不知该不该上前说话。

大姊齐芷虽与齐萱乃是一母同胞,年龄也差不离,然而齐萱一惯对她是畏多于亲。

如果说齐萱是面上举止是槁木似的端庄,那齐芷就堪称是闺阁里的排头,闺秀里的典范。

女训女戒手不离,女红管家样样通。

谨言慎行,绝不多行一步,不多说一句。

出格逾越这些词,更是与齐芷半点无干。

何况……齐萱至今记得少小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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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齐萱只有十岁,齐芷也是刚过了十二岁。

春日,金色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纱窗,暖了木案。

纱窗外,清爽澄澈的草木气息就浮了进来。

这样的时节,倚着窗读诗是很不错的。

齐萱就偷偷拿着李义山的诗读。

那春衫薄,风又舒缓。

读到“心有灵犀一点通”,在草木清香里,在舒缓的春风里,有些初长成的齐萱痴想一通,微熏了。

这时候,帘子被掀了。

齐萱慌忙间反手将那诗一盖,压了个刺绣在上边。

正想斥责,却见进来的是一惯不大亲近的阿姊齐芷。

齐芷一进来,面上的柔顺微笑就转瞬消融,眼光就和刀子一样,连春天的清爽柔美都软化不了,刀刀逼着戳向齐萱:“说罢。”

齐萱慌而懵懂,摇着头,却不知自己在摇个什么劲。

齐芷却是寒着脸,说了一句:“那些龌龊玩意,最后一点灰烬都已经飞光了。”

“阿萱,你应当知道后怕。幸而是我亲手烧的。”

齐萱唰地一下白了脸。

她颤抖着唇,双手紧紧捏着织花襦裙的一侧,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齐芷才听到这个一惯温顺到有些怕她的妹妹带着哭腔,挤出来几个字:“那、那不是龌龊玩意。”

齐芷愣了一下,先是深蹙眉,便将女戒卷起来:“信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是要命的。要命的,阿萱。”

齐萱摇着头,几乎是哽咽了:“你不懂。我不是信那些东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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