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侠客行(其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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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诗礼延余庆,万里风云入壮怀”。这对仗之句或有不妥,但其间豪迈,正合此时此刻……

却说青袍人与兄弟几个连干几碗,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正是热风炎炎,踟蹰乱鸣,那日头高挂,射得人不敢正视。其摸了一把胡须,感慨道:“这般时节,正是麦田青葱,踟蹰催熟之际,却可惜了这朗朗乾坤,良田沃土尽皆荒芜。哎,这碗中烈酒呀,不晓得费了多少粮食方才酿成?尽拿去孝敬金狗,气煞多少寒士豪侠?”

刘涣答道:“好汉何必嗟叹,好在而今我辈得食,也不枉费了这几坛子美酒呀!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再请干一碗!”

汉子笑道:“好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你这小兄弟看来也是性情中人,干!”

于此,他与刘涣对饮一碗。大家豪气渐熄,是时候介绍一番了。

可涣哥儿正抱拳要问,却见魏伯又端出一碗酒来,递给那青袍人吃了。

魏伯皱眉道:“汉子与‘王三’是何干系?”

青袍人阙疑道:“这……请教是哪个‘王三’?”

魏伯道:“便是京兆咸阳人士‘王害风’!”

哪晓得那人闻言,一个惊异,突然激动道:“你识得家师?”

他这一个“家师”,搞得刘涣众人心中一阵突兀。暗道,“原来他师父的名字叫做王害风,又称王三。可魏伯曾言,不是说的姓王、名中孚、字允卿的么?怎地此番又扯出这两个称呼来?看来有好故事可听了!”

果然,魏伯听他言语过后,所料自己没有猜错,当即爽朗一笑,道:“哈哈,王中孚其人,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不正是那文兼擅骑射、任气好侠、不治家业,金天眷初年应武选,中甲科的王大侠么,鄙人好生佩服他的。可惜了,可惜了,那人创教建会以后,已于乾道六年撒手人寰,我就是想结交,也不可能了!哎……”说完仿佛英雄相惜,可又遗憾连连,随即自行吃了一碗酒。

青袍人再也坐卧不住,激动一番,复再感慨起来,叹道:“哎,实不相瞒,英雄所言之人,正是家师无疑。他老人家收我兄弟几人为徒,亲传本事,赋予重任,却及早仙逝了……而今全真教一分为几,便是以前先师所建的三教七宝会、金蓬会、三光会、玉华会、平等会等据点,也尽皆解散了。还好我师兄弟不忍先师心血白费,尚保存了马师兄的遇仙派、不才的龙门派、谭师弟的南无派、刘师弟的随山派、郝师弟的华山派、王师弟的全真派、孙师妹的清静派……但这一两年来,师兄弟们聚少离多,再不复先师在世时的盛景了,想要举义抗金,又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对了……英雄既然识得先师,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这人一口说了许多,把“家底”都抖露出来,不知是他酒后放荡,还是本来真诚,待人从不弯酸隐瞒。

魏伯见他这般胸襟,毫无吞吐之态,心底好不佩服,叹道:“嘿!贱名不住挂齿,却不知你是否听过大宋忠义刀魏胜之名,那便是家叔了。我出生贫寒,也无师父调教,从未习过诗文歌赋,在家中排行老六,老辈人便已魏老六称呼。却不知好汉子道姓名谁?”

正在二人搭话之间,刘涣两个震惊,心中波澜翻滚,再也不能自己。

其一是:他从字里行间听了出来,“全真教”三字尤为清晰,难不成尽在这里遇到了前世敬仰的侠客来?此子定和王重阳有关系。按历史资料记载,史上却有王重阳其人他原名中孚,字允卿,又名世雄,是道教重要派别全真教的创立者,北宋末京兆咸阳大魏村人,出生于宋徽宗政和二年,卒于宋孝宗乾道六年。

王重阳出身于一个“家业丰厚”的富裕家庭,自呼王三或王害风。早年为儒生,善属文兼擅骑射。金天眷初年应武选,中甲科。任气好侠,不治家业。

相传他四十八岁时于甘河镇遇仙,得修炼真诀,悟道出家,曾在终南山筑墓穴居,自称居处为“活死人墓”。金大定七年抵山东,先后在文登、宁海、福山、登州、莱州等地,建立三教七宝会、三教金莲会、三教三光会、三教玉华会、三教平等会,传道说法……

由此来看此人定是“全真七子”中的一人,看他侠义举动,不知是不是丘处机?

其二是:他那姓魏的师父,从来不告诉别人他的真实名字,却在今日与一个第一次谋面的侠客说了出来……“魏老六”,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若是真,则自己在师父心目中的分量恐有不及,否则为何不早告诉他真名?若是假,则师父之城府实在不可斗量……

果然,那青袍人听闻,一个惊疑道:“你……您可是游侠魏老六?”

众人再听“游侠魏老六”之称呼,暗叹江湖上的事情,真他妈复杂。

魏伯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江湖上的朋友尽给我安一个游侠的名称,实在是看得起我!”

那人道:“不敢不敢!前辈当之无愧!是不相瞒,晚辈便是丘处机,道号长春子。今日得见前辈,实在三生有幸!”

魏伯道:“无妨,想必是缘分使然,来来来,我给你引荐一干人等……这是我在鹅湖山时收的徒儿,姓刘名涣……”当下一一把众人介绍给丘处机。

丘处机也一一行礼问好……

几人欢声笑语,好不痛快。可那涣哥儿却突然感慨一声,叹息出来。

丘处机疑道:“涣哥儿,你何来叹息?”

刘涣吞吐道:“没……你……你……你当真……当真是丘处机?王重阳的弟子?”

丘处机皱眉道:“涣哥儿说得甚么话,鄙人从不嬉言的。有何指教么?”

刘涣道:“不敢,不敢……我的天了,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王重阳啊王重阳,你咋早早死了,哎……”

这刘涣一个激动,回忆起前世武侠来,他的疯言疯语中,甚么“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等话,大家是听不懂的。可他一味地说王重阳的“名讳”,难免没有礼貌,不合江湖规矩!

这丘处机虽然入道修习,可也是个血气方刚,嫉恶如仇的汉子,眼中哪里揉得下沙子?当即将酒碗丢在地上,怒喝一声道:“你刘涣甚么意思?先师名讳,岂是你任意提及感慨的?便是你师父魏大侠,也是懂礼懂节。你在这般戏言,莫怪我不客气了!”

刘涣听他愤怒,本是自己无心过错,哪晓得惹怒了他,当即就要道歉,可心中又生一计,暗道“却不知这丘处机,像不像武侠小说中写的那般厉害。老子也是习武之人,说不得请教一番。但朋友还是要交的,可不敢乱来!”

只见涣哥儿赶紧赔罪道:“误会误会!道长莫怪,只因小子想及你先师名声,难免心生仰望,暗叹不能与英雄同生一个时代。小子又是习武之人,既起瞻仰拜服之心,可未能一睹王大侠风采,难免叹息,言语之中得罪了道长,还请原谅则个!”

魏伯也不阻拦,他自家的徒儿,心底想做甚么,他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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