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 捉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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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岢两只手在地上迅速抠泥往怀里填,说道:“我先冲出去吸引他们注意,侯爷,您带他俩尽量往西冲,只要进了林子,逃起來就……”话沒说完,只听耳畔一声娇喝“我來,”林怀书冲了出去。

常思豪大惊之下拦已不及,外面铳声爆响,他一伏身,十里光阴飞转,“嚓嚓嚓”将棚壁贴地斩开,喝道:“带梁先生走,”猛地一撑身,单手托住棚顶火梁,向外奋力一推,。

整个小寮棚拔地而起,卷烟带火泼拉拉向前砸去,徐府家丁纷纷后退。

梁伯龙眼瞧林怀书满身血洞倒在地上,大伸双手向前扑去:“小林子,”已哑的嗓子登时吼劈,血沁满口,赵岢见势不好,赶紧扯领把他扛在背上,撒腿往西便跑,棚后还有徐府的人守着,他们扔完火把一直举铳瞄准,此刻瞧见有人逃走,赶忙放铳,饶是赵岢步速极快,却也有几枚打在身上,忍痛继续前冲间,忽然腿上中了一弹,扑嗵摔倒,腰间佩刀落地。

徐府家丁大喜:“倒了,倒了,”围拢过來。

梁伯龙身上也中了两弹,他歪在地上瞧见赵岢扭曲的脸颊和佩刀,呆了一呆,猛地一滚身抄起刀來冲天高举,嘶吼一声:“吾肏你亲娘哉,”把刀抡得好像一天雪片,两眼透火生红,向前猛冲。

徐府家丁见他其状若疯,吓得手抖装弹不能,刹那间被他冲到近前,一刀一个,砍翻了数人。

常思豪在前方趁火棚一砸之势冲出去挥剑搏杀,然而对方人手太多,他不敢恋战,一回头瞧见梁伯龙还在那乱喊乱劈,登时知道不好,赶忙大喝道:“走,走,”虚晃一剑,捉一人当盾负在背上,急急向这边冲來,徐府家丁不敢追得太近,只是急急上弹放铳,打得人盾血肉横飞。

棚后放火的人本就不多,被梁伯龙杀得七零八落,常思豪再一到,顿时几剑收拾了个干净,他连连催促,梁伯龙也反应过來,扔了刀把赵岢抱在怀里,还想去抱林怀书的尸体,常思豪扯住道:“走吧,”抡着往前一推,自己断后,两人急向西逃。

徐氏兄弟大怒,招手喝斥,众家丁端铳齐上,边追边瞄准射击,道道人影从寮棚间隙涌出來又连汇成片,铳声下仿佛闪动着星光的黑潮,常思豪边逃边往后看,幸而火铳本身精度不高,跑动中铁弹打出來更是沒准,否则自己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扔的,忽然“扑嗵”一声,梁伯龙绊倒在地上,赵岢瞧他肩头汩汩冒血,挣扎喊道:“侯爷,你带梁先生快走,”梁伯龙喝道:“不,带他走,”常思豪吼道:“都别废话,”一下腰扯住赵岢胳膊将他甩在背上,另一只手架在梁伯龙腋下,连拖带拽,奋力前行。

他一个人负担三个人的体重,饶是功夫再高,速度也要受到影响,好容易逃离这片开阔地,眼见已到树林边缘,徐府家丁们追了上來,看看相隔有个**十步远,徐璠喝道:“瞄准,给我打,”

徐府家丁急急刹步,端铳点火,铁弹在常思豪身畔耳边飞过,破空声“休休”作响,与此同时,背后官道上旋风般卷來数十铁骑,踏得烟尘大起,一走一过间马上火光闪动,铳声大作,顿时射得徐府家丁纷纷倒地。

徐氏兄弟早已避在众家丁身后,待到烟尘散去,那数十骑已经打圈兜回,担了铳托弓架弩,射住阵脚,官道上蹄声滚滚,一彪人马开到。

徐璠一瞧來者都是官府打扮,登时底气便足,撑身喊道:“呔,你们是哪个衙门的,”

那队伍中为首之人披一袭墨绿斗篷,面目深隐于遮尘帽内,月光下微露颌尖,斗篷缝隙开处,象牙白云锦官服隐约可见,下面是贴风抖大红绸裤,足下一对中腰皂黑官靴,听他喊叫,理也未理,向旁边略一展袖,众骑兵同声喝道:“放下武器,”音波洪大,声透云霄。

徐府家丁平时狗仗人势,欺负良善尚可,哪受得这等虎狼之威,登时吡里啪拉把刀枪火铳扔了一地。

徐璠大是來气,喝道:“都捡起來,”

身着墨绿斗篷者马后忽然闪出一人,戟指喝道:“就是他,他就是徐璠,旁边的是他兄弟,”

徐璠见说话那人白发包巾,面上皱纹堆垒,左胳膊吊着绷带,正是宋家班的老班主宋有德,登时脸色微变。

宋有德还要说话,穿墨绿斗篷的官人张手一拦,又用二指往前一摆,身后马队两翼迅速包抄,将徐家众人围在垓心,那官人嘿嘿一笑:“你这老头岁数大了,这天色又黑,准是认差了,堂堂徐阁老的两位公子,怎么会穿成家丁模样,带人出來打家劫舍呢,”他一摆手:“來呀,给我把这些土匪就地正法,”

“且慢,”徐璠心知官家人什么都干得出來,忙挺身喝道:“我便是徐璠,你们不认得我,你们的上司总会认得,大家是自己人,不要发生误会,”

“是吗,”那官人侧过头去打个响指,士兵押过一串人犯,身穿蓝衫,都是徐府家丁的打扮,他冲徐璠道:“这些人拦路劫杀戏班子,被下官遇上,捉了起來,他们招供说是受了徐家两位公子的指使,下官怎么能信呢,就地正法了十几个,其余的人还是这个口风,这就有些让下官难办了,”说着转向那些被绑人犯:“你们既自称是徐家两位公子指派,一定认得他们,那么现在就來辩认一下,前面这两位是你家公子否,”

众人犯挑眉翻眼瞧着两位公子,一个个不敢吭声。

徐璠面色微僵,这些人确是自己派出去的,可现在认下他们,就等于承认追杀戏班子是自己指使,眼前这官员的身份还沒辨清,能否为自己遮护还不一定,若是继续托大,只怕陷入窘境。

徐琨向前半步,大声道:“华亭境内,托投到徐家门下的人很多,服色也都一样,我们未必认得他们,他们却多半认得我们,不过这宋家班的名声倒是一向不佳,他们经常在前面唱戏,勾结一些小贼在人群里偷摸,然后两下坐地分赃,激起公愤也是咎由自取,何况这大晚上的,他们不住店不休息,仓皇出逃,本身就是大有问題,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当地衙门处理为妥,这位官爷,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呢,”

那官人一笑:“嗯,有理有理,既然如此,指认主谋也就沒有什么必要了,不过坐地分赃,总要有赃,经下官检查,宋家班的人除了几箱戏服和零碎细软,随身并沒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就算偷钱,也罪不致死,这些蓝衣人犯对众戏子痛下杀手,已然犯了死罪,來呀,将贼人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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