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舞晴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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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于沈家而言,就是一个例外的存在。他实在是太像沈意那大舅子了,以至于他那大舅子钟烆一直他家儿郎当自己家的养。而另一个例外的存在,就是他大舅子家与沈玦同一年出生的最小的五郎。自打钟五郎一出生白白嫩嫩的样子起,便一直不符家风的成长着。这两小郎跟投错了娘胎般,一个清狂一个风雅,以至于每每两家相聚时,钟烆拉着沈玦,沈意带着钟五郎。

据说,这种情况是来自于上上一代的某位素未谋面的外祖父。

国子监里,在博士终于宣布课业结束时,早已按捺不住的少年郎们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今日,可是文相之子,沈大郎沈玦一派与武将之子宋四郎宋本致定下的击鞠之战的日子!

嘿,据说这二位儿郎赌的可大了,若是谁输了,胜的一方便可在败者的猎场来去自如,珍贵猎物都能被胜的一方猎去,败者不可有任何怨言!

少年气盛,宋四郎宋本致是武将的儿子,自幼习武,比沈玦要大个半岁,名字虽文雅不错,可惜就是俊朗过头,皮肤比大多儿郎要黑上一层,个儿不高,却结实。沈玦与他站在一起,自然不必多说是什么结果了,文相的儿子,虽同他大舅舅一样爱武,文采可不输给别人,且不说他长身玉立个儿高了宋本致半个头,那气势就将宋四郎压了个半死。

只是输了风采不输阵势,宋四郎虽然黑了些,却也是个颇为俊朗的小少郎嘛,且这场赌局狠了点儿,猎场呢,可是爷们儿生来自家最大的私人领域,虽比不得皇室人员的财产,却着实也够少年有殷实的花销了。这要是哪一方输了,简直就跟在自己身上狠狠挖下一块肉来。

狠,够狠啊!青春少年自然是极喜欢这样的场面,净是闻讯而来围观看戏或被同伴一起拉扯而来的少年郎们聚在一起,皇朝崇尚英勇智谋,一些无伤大雅的又是一项贵族才能专享的活动是不会被博士禁止的,正好春意浓,精力丰盛,一场击鞠之战在国子监的课业结束后吸引了不少人纷纷赶去击鞠场地。

室内人走光后,唯有一人丢下桌上书本,留给下人收拾,然后不紧不慢步态悠闲的走进一间无人的,看似用来休息的室,盘腿坐在一团小而精致的铺垫上,桌上茶水升起腾腾热雾,余香袅袅。中间摆着一盘只有白字的棋盘,另一小盒黑子去一个也没动过。

来人仪态一改在外人面前的丰神俊秀,微微向后倚靠,神情慵懒的低头垂眸一观棋局。外面不时的少年们的声音笑闹,仿佛对他而言什么都听不到。

……齐桐华结束与一位学子的交谈后,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倚窗而坐的少年正执着最后一枚黑子在白玉盘上缓缓落下。黑子被二指夹住,指甲亦被修剪的干干净净,既白又粉,虽然好看但仍能一眼看手的主人便知是个如何玉树兰芝的儿郎。

输局。

白子负,黑子胜。

书生气浓,棋局上的景观却是片甲不留。

齐桐华不过是将他在自己老师那儿对峙的一盘棋还原了回来,白子是他的,没想到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又被人破了。黑子如墨,明明光洁无瑕,但将白子团团截住不留一丝余地还是能让人感觉到执黑子人的心性定力。

忍一时之忍,杀尽所有。

谢琞瑱落下最后一子后见齐桐华眼带指责的盯着他,笑道:“阿兄回来啦。”

谢琞瑱的生母是齐桐华生母的嫡亲妹妹,二人岁数相差有十岁,在闺阁时自幼感情很好。在齐桐华年纪轻轻便成为国子监的博士时,谢琞瑱已是国子监里有过两年学资的学生了。

齐桐华板着脸没好气道:“你动了我的棋局。”

谢琞瑱点头,一点也不反驳道:“我见着棋盘上只有白子,想来是阿兄对峙无人,未免白子孤零零的,便添满黑子,愿能令阿兄你满意。”

齐桐华冷笑,简直无耻!

老博士们人人论道的风姿俊秀的谢家九郎就是这么个性子,旁的人不知道,他这个阿兄怎会不知?一个字:装。

谢琞瑱并不是闲的无聊才过来找他的,待闲扯了几句后谈起了正事。

……半刻钟后,谢琞瑱起身离开,正欲推门却听齐桐华叫住他:“我听阿娘说,近日有不少人家正欲同你家结亲?”

推门的手停住,谢琞瑱面上的笑淡去几分:“我上头还有五个阿兄正值谈婚的年纪,可不会轮到我。”

齐桐华想起涉及他那无人敢说的身份,不好再继续问下去,随默默低下头去观棋盘上黑子的走势。

待室内只剩下他一个人,齐桐华拨开黑子装入盒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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