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一月四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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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特维看向骆林:“你找到这个女人之后想做什么?”

“和她谈谈。我想她有权利知道关于她未婚夫的真相。”

波特维露出一丝忧虑的表情:“骆林……你真的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是说,她可能已经了解了阿尔弗雷德的本性,就算你去了也……”

骆林微微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女孩子,但是如果她知道了阿尔弗雷德的所作所为,他们的订婚不可能这么顺利。你不知道阿尔弗雷德为了工作上的便利,骗过多少人,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一直到他见到Lilian之后,他也没有停止过这种行为……我不觉得有人会愿意嫁给一个习惯性欺骗自己的骗子。”

波特维的表情依旧没放松:“可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如果Lilian已经对你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的话——你知道刊物上的报道现在还对你不利——她不会相信你的,骆林。”

骆林叹了口气:“那我就想办法让她相信,就这么简单。她或许已经看过报纸,也以为我的助理是个小丑,是个笑话……但她的处境,和我的助理其实是一样的。只是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所以阿尔弗雷德暂时没有选择离开她而已。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被阿尔弗雷德蒙蔽。”

波特维无奈的抓抓头发:“……如果你决心已定的话,我会支持你,真的。不过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骆林,那可是Karsten Rudolf的女儿,和Paris Hilton几乎一个等级的,你总不可能走到她面前,说‘嘿,让我们谈一谈吧’。至于预约见面……我想那就更不可能了,污蔑你的那篇报道可是她亲爱的爸爸发出去的。”

骆林看着这样的波特维,忽然就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弯下腰去,从自己笔记本的内页里抽出一张折叠过的A4纸。

波特维的表情有点困惑。

骆林把那张纸展开了——这是一张印刷精美的信息页,上面印着“纽约豪华会所Dillilah正寻找一名宴会管家”,同时写明了工作时间是在1月7日。

波特维看着骆林,眼神里满是不解的征询。

骆林笑得更愉快些:“1月7日,是Lilian Rudolf租下了这座会馆来和她的好友聚会,而我知道阿尔弗雷德那天有别的试镜,不会出现。”

“所以你?”

“我想你大概还记得,我以前是干管家这行的。”骆林把信息页慢慢的又折好了,依旧在好整以暇的笑,头也微微的侧着:“所以今天下午的任务之后,还有一场应聘面试等着我。”

“你真是……”波特维似乎是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好。

“……你可以选择赞扬一下我的行动力。”骆林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往楼下走过去——他还有十几人早餐要做。

波特维看着这样的骆林,脸上不自觉地带出了形似宠溺的微笑。

……

在组内竞争开始前,骆林得空去找了西斯。

他要做的,是把段非收集来的资料拿给LGM官方过目。

“……报告上的线人说是阿尔弗雷德把偷拍的照片寄给了报社……手机通话记录上显示他事先和几个品牌PR联系过……等等,骆林,你雇人去做了这些事情?”西斯的眉头皱起来。

“不是我,西斯。有些人做了这些,然后把资料给我了。”骆林回答道。

西斯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我相信这里的有些信息不是从正常的途径得到的。很抱歉,骆林,因为涉及了侵犯*的操作,我们没法把这些当成正当证据。实际上我不准备再继续看下去。”

骆林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西斯:“但我想你知道什么是事实……我猜的对吗?”

西斯摇了摇头:“骆林,你要知道我为LGM工作。”

骆林长呼了一口气:“我明白……可我也只是想证明,阿尔弗雷德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无辜。”

西斯在沉吟片刻后开口:“骆林,离主题周很近了,你应该更注重于自己的比赛的部分。”

骆林看着西斯的眼睛:“……你是在让我逃避什么吗?”

西斯看了看骆林,忽然笑了:“那你觉得我在包庇阿尔弗雷德吗?”

骆林垂下眼睛,不说话。

西斯叹了口气,拍了拍骆林的肩膀,然后压低声音说:

“骆林,你能够好好表现能够比什么都重要。阿尔弗雷德会为他做的事情付出代价的……而你在这里,不用担心LGM的公平问题。”

骆林的神色依旧是有些迟疑,好看的眉毛也微微皱起来。西斯没有办法似的的送了耸肩,最后在骆林耳边小声道:

“听着,骆林。这些事情我本来不该告诉你,但是既然你这么担心……好吧,我不是一味拒绝你提供揭发阿尔弗雷德的证据,而是现在我们根本不需要。”

骆林困惑的看着他。

“……你知道,在泄密事件发生后,我们没收了你助理的记事本。当时我们能确定的是他违反了保密合约,也因此做出了我们的判断和决定。但他的辩解同样也按照流程被录音了,只是那时我们手上没有证据,证明阿尔弗雷德也得到了泄密信息。所以我们没有处罚阿尔弗雷德。”

西斯顿了顿,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但那只是暂时的,骆林。为LGM工作的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不让不公的事件发生。高登对查明这件事的态度最为坚决——他找到了一位老友,让他帮忙在那记事本上做了指纹鉴定。我想你的助理应该感谢他的本子上有一张胶页……现在,我们的发现足以看破某些人的谎言。LGM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而你,骆林,只需要往前走。”

骆林对这样的突发变化还是有点懵懵的,眼睛眨了几下,依旧还是蹙着眉毛。西斯直起身来,扬起一边嘴角,在骆林的肩上轻打了一拳:

“C’mon bro, now we have your back。你可是所有人里面我最看好的营员,所以你应该做的不是其他,而是回应我的期待……剩下的事情,我们会处理。”

骆林抬起手来,将颊侧的头发拢到耳后去。他对着西斯,终于还是慢慢露出一个微笑来。

西斯就那么抱臂站着,现在夸张地皱起眉头来:“……你笑的真好看,我甚至要开始觉得你有点喜欢我了……但是你知道我是直的,对吧?”

骆林笑出声来:“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这是个玩笑,但我真是直的……我到底在说什么……好了,你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做,快点进录影棚吧。千万,别让我失望了。”

西斯又一次拍了拍骆林的肩。骆林转过身去,但最终还是回头补了一句:“Thank you, sir.”

西斯温和的笑了,抬起手来:“You are welcome.”

……

关于坎尼岛游乐园的电视广告企划,骆林在昨天就已经递交给了雇佣方。按照他企划上的安排,摄影棚已经早早做好了背景和道具布置。阿尔弗雷德会在骆林隔壁的摄影棚里进行拍摄,彼此互相不干涉。

骆林在过午后进了棚。前期准备完成后,他在摄像机旁边站了一会儿,现在面对着背景的黑墙,正定定看着投射在右下方的那块侧面光源。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20世纪风格的美国市民服饰。上身是白底的衬衫,上面有深墨绿近黑色的细竖条纹,配黑白拼色马甲。裤子是温暖的黑色呢料长裤,无系带软皮鞋为了和马甲呼应,同样是黑白拼色。除此之外,他还在颈间系上了一个有些歪斜的领结——正红色,不过是哑光的质感。而在他马甲的口袋边,看得到一小节怀表的链子。

这一身衣服算是典型的黑白红色调搭配,因为大部分颜色都正纯度高,带出了强烈而经典舞台感。不过衬衫的条纹不是正黑,在灯光下估计不会怎么晃眼,倒是会增添些柔和的怀旧感也说不定。

至于骆林的妆容——骆林选择了不去化妆。

对于这次的广告形象,骆林追求的是自然感。身上的服饰已由颜色达到了吸引人眼球的效果,他的妆容要是太过明显,反而会有过界的嫌疑。至于别人在上镜时必须的底妆,骆林因为皮肤的底子好,大胆的跳过了。

他的头发也仅仅是向后扎成了一个小马尾,梳不进去的头发留在脸颊两侧,略带卷曲着,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是日常的气息。

这样的骆林在边上站了一会儿,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摄像机的前面。

……这一回,他完成他的表演只用了十二分钟,是导演让他把整个广告走了两遍。

而拍摄时,Staff没有在这棚里看到任何的录音设备——

因为骆林在表演中没有说一句话。

……

骆林在递交的企划里写明了,这段广告是哑剧般无声的。只是在动作和画面的间隔处,应该插入同样沉默的字幕。

Staff事先把那些字幕和特效准备好了,因此在骆林的拍摄结束后,他们的后期处理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其中有些镜头的剪辑,是骆林坐在导演旁边,自己定下来的——毕竟这是骆林自己写的企划,设计的流程,构想的画面;有些方面,或许他比导演更多些话语权。

下午四点,阿尔弗雷德和骆林的两份样片剪辑编辑完成,作为任务的最后成品,在雇佣方代表面前放送。

骆林的那则广告,被较先投影在大屏幕上——

黑色的背景中,是骆林缓步的从左侧走到屏幕中。画面中一开始出现的只有他的胸部以下,看的见骆林的手插在侧袋里,却没有什么闲适的散步氛围。镜头就那么一直随着他的脚步向前去——黑色的背景墙,黑色的道路延伸着,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给观者带来静谧的眩晕感。

骆林就这么行进着,直到他的脚尖碰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干瘪的,躺在地上的,气几乎都走光了的白色气球。

骆林的脚步停下来,然后缓慢的,近似于迟疑的蹲了下去。

观众终于看得见他的脸。这个黑发的男人垂下了眼睛,眉毛微蹙着,显得有些伤感。近似静止的画面里镜头拉近,于是观众们看清了,他的嘴唇微微开阖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最终,还是无声的静默。有些句子仿佛被扼在了他的胸口,换来的是喉结压抑的一次上下。

——你知道你来过这里。

黑底白字的字幕如是说着。

下一秒,画面的质感变换,变成了老电影的样式——细碎的黑影快速掠过,上下震动着,是胶片被一张张的拉过,偶尔光影定格;而镜头中,看得见一只悬浮于空气中的白色氢气球。那气球浑圆而饱满,就连表面上的浮光都那么无辜明亮。

——你知道这里有你的回忆。

先前沉默无语的黑发男人又出现在画面中。只是这段过去的回忆里,他坐在地上,浑身是放松的气息,只随意的倚着身后的墙,一条腿伸直了,一条腿曲起。他的下巴微微仰着,是懒洋洋的样子,眼睛都懒得睁开,只有笑容明显而恣意。在他的手中,是系着气球的长绳——他把绳子一点点的下拉,待到气球到了眼前了,再将双手松开,看白色的小球一点点的漂浮上去。

男人半眯着眼,目视那气球上升。因为他的目光里有某种和煦的暖意,让人有了一种错觉——那黑色的背景只是因为回忆无法再绘,这个人,分明就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似乎满意于自己头顶上的阳光,男人终究还是慢慢的,慢慢把眼皮全阖上。

……而那个瞬间,画面的质感又一次变回冰冷而稳定的状态。在时间飞逝而过之后,男人在“现在”的时空里,在静默的包围下,将眼睛睁开。

他看起来很难过。却还是慢慢的站起来,任那放了气白气球的继续躺在地上。

他甚至要转过身去。

——在你失望地离开这里时,你不知道它还能够得到新生。

就在男人转身的那一瞬间,他口袋里的怀表掉在了地上。男人无声的叹口气弯腰去捡,却发现那怀表的指针开始逆行。

男人的眼睛一点点的睁大了。他想伸出手去将怀表收好,出现在镜头里的他的手腕,上面却不知何时被人系上了红绳。

顺着那绳子,男人慢慢的抬起头来——

在他头顶上,有一只红色的气球,安静的,快乐的飘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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