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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民警都不例外,滚得这叫一个动感。

还有人喊着“怎么回事,谁在推我!”有的人尖叫着救命,试图拉住门柱。

转眼间,一片人滚到了马路牙子上,才停止了滚动,在地上愣了半晌,一头雾水地坐了起来。

县城人民:“=口=……”汤圆掉出了嘴里……

这一群人如此步调一致、节奏相合地滚出来,是约好了出来搞笑的吗?

许盈沫吼完了,眩晕也好受了一些,头脑清醒后方觉不妥——似乎刚刚激动之下,暴露了系统的能力?

“抱歉,我刚刚只想周围清净下来,现在该怎么补救?”

【……没关系,遇到这种情况很简单,宿主和他们一视同仁就好。】

“……你的意思?”

【滚出去。】

“……”

许盈沫内心这个纠结……但想想一会儿那些人会怎么惊恐地看她,她只有认命地倒在地上,“骨碌骨碌”滚出了宾馆门口,也滚到了马路牙子上。

围观的县城人民被早饭噎了个半死!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不用腿走着出来,非要滚出来???难道其中有什么不可诉说的秘密?

见一群人围了过来,许盈沫从地上爬起,摸着头,一脸迷茫,忽然拍着脑袋,惊惶惨叫道:“啊!闹鬼啦——”

她颤抖地指着宾馆门口,话不成句,断断续续道:“好可怕,刚才,我、我感觉像是有、有什么东西……在推着我!”

刚刚滚出门、正陷于呆滞的一片人,听到这声惊呼,才纷纷回神,想到自己身上的诡异经历,脑门汗也下来了:“就是,就是!刚刚一下子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我根本没法站起来,就滚出门了!”

“真是活见鬼了!晦气!”

“这个宾馆以前是不是死过人啊?”

“哎呀不要呆了,快走快走!”

众人猜测纷纭,刚刚经历了如此变故的悍妇,也吓得顾不得揍人了,爬起来踹了她男人一脚,痛骂道:“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发-春啊!还不快离开这个邪门儿的鬼地方!”

房客们纷纷大惊失色,哪儿还顾得上看人热闹,赶紧也冲回房间收拾东西退房。

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来得及调解的两个民警:“……”

年纪大一点的忧郁地点了根烟,年纪小点的摸了摸脑袋,第一次,他们还没张口说一句话,纠纷群体就退散了……

***

县城最大的宾馆门口,青天白日见了鬼;而在县城另外一栋办公楼前,浩荡车队开进了大院,已经有几个领导等在了楼下。

他们自认不算土鳖,却还真是看到了一出十分讲究的阵仗——

车子停稳后,一个戴白手套、穿蓝色制服的司机,彬彬有礼地打开门,随后衣着精良、画着淡妆的女孩儿走下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虽然温和,但自有一种尊贵的威仪。

负责联系这次反盗猎活动的政府办副主任走下台阶,上前笑迎道:“陆小姐,欢迎来到勐山县。”后者微笑道:“靳主任不必这么客气。”

“哪里哪里,感谢你支持工作,我们要代表党、代表政府,感谢你对我国动物保护事业的支持。”靳主任艰难地操着一口撇腔歪调的普通话。

早在昨天,陆蔓琪就一趟飞机直飞n省了,而与这边行动组的联系,则是代理人出面,在飞机上就已经初步谈妥。他们是以民间动物保护组织的身份出面,希望能够跟随这次行动,自带物资,一同进入保护区。为了表示诚意,保护组织还特别赞助了三百万工作经费。

县上成立的专项行动组,年关之际发动这么卖命的反盗猎行动,也是颇为辛酸,出力不得好。大过年的,喊人家上山巡逻,扛刀扛枪;别人家在家里吃汤圆看春晚,他们在山上吃干粮喝西北风,还得给动物收尸……不给点工作补贴,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那么问题来了,发放补贴一般是县财政拨款,但这里产业支柱都是农副产业,收不起什么税,县财政每年又有多少钱呢,几个牵头局争取了一下,有的单位发三百,有的单位发五百,磕碜得不忍直视。

这种“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被衾多年冷似铁”的穷逼情况下,忽然有了民间志愿组织的加入,背后还有财团支持,赞助了两百万的工作经费!分下来至少每人有个两三千块钱了!指挥办公室简直要乐得合不拢腿——至于对方表示要带10个保镖过来,带一些防身武器,这边领导小组沉吟了不到三秒钟,就表示没关系,除了枪械不能携带,其他的匕首啊小型□□啊我们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于是陆蔓琪今天过来,带上她的人,给这边清点了一下,编了分组,又提前沟通好路线,大家一商议,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这两天行动吧。

大过年的,谁愿意蹲在寒风萧瑟的山上呢,吃不好睡不好,还随时有危险,山里除了懂人话的盗猎者,还有不懂人话的猛兽呢,管你是不是来保护它们的,惹到了六亲不认。

所有人都希望赶紧把保护区清理一道,就算赶不上大年除夕了,总能赶得上正月十五吧?

于是,领导小组指挥办赶紧发通知,各个成员单位在本单位集合,明天中午之前,赶到富民乡,在乡政府坝子头集合。

***

宁真早晨刚清点好器材,就从巡山队父亲的老战友那里,接到了这个临时行动的通知,他赶紧给许盈沫打电话,却因为对方手机被摔坏,怎么也打不通。

时间紧迫,他一路狂奔到村子门口,赶上了乡镇小客车,一路颠簸回了县城。在老客车站下车后,他站在寒风里犯了纠结。

电话依然打不通,可这里出租车没几辆,该怎么赶过去通知她们?!

宁真急的嘴巴都快要长疮了。

正急得坟头冒青烟之际,马路边叮铃叮铃的,驶过来一辆人力三轮儿车。宁真循声望去,,这一眼热泪盈眶,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挥手喊停,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一脚一脚地蹬到他面前,宁真跳上了三轮儿车,报了宾馆地址。

由于县城路窄,交通规则也是狂野不羁,经常有电动车横冲直撞,于是交通局干脆一刀切,禁止一切电动三轮车,因此,街上的三轮儿车都是脚踩的,慢不说,关键是累啊。

宁真是上了车,半天没走出一百米,才发现了这个严峻的事实。

冬天的二月啊,凛冽的寒风中啊,白发老头儿两条腿颤巍巍地蹬着三轮儿啊……一脚一脚,在马路上全力前进中。

坐在三轮车上的宁真忽然觉得一股深深的罪恶感。

老头儿的呼吸粗重,每蹬一脚,就从肺腔里挤压出浑浊的用力声,呼哧,呼哧。

这么老的人了,力气当然不大,却迫于生计,出来踩人力三轮车,赚个块儿八毛的饭钱。由于吃力,他只能身子前倾,这样蹬车更好使力。

宁真忍不住跟着往前坐了坐,重心前移,省得老头儿增加负担。迎着扑面的冷风,他看到老头儿穿着一双灰色的袜子,军绿色胶鞋,裤腿儿都扎进袜子里,防止寒风倒灌。

宁真盯着他的脚踝,心想,就只有一层袜子,他的脚不冷吗?

他简直心酸,坐一趟三轮儿,还坐得这么纠结!老头儿干脆都站起来踩三轮儿,可见他多么吃力……

宁真实在看不下去了,唉我的妈呀,他一个风华正茂的二十岁年轻人,坐在三轮车上,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蹬着两条王八腿骑车,真是太没有人性了好吗!

他终于不忍道:“大爷,要不,还是我来骑吧。_(:3ゝ∠)_”

老头儿听着,连连摆手拒绝:“别别别,没事儿,我能骑,我能骑!”

宁真心酸得打不住,坚持道:“没关系,您就让我骑吧,我……我正好想锻炼一下身体!”

老头儿十分不好意思,犹疑道:“这样不好……”

他一个骑三轮儿拉客的,变成了让客人来拉他,多么……不可理喻啊……

而宁真已经跳下了车,他已经不好意思坐在车上了,感觉自己像是旧社会的地主土豪,压迫农民阶级杨白劳。于是老人迟疑地坐到了车上,宁真则两条腿蹬上了三轮儿。

这是老头儿骑了二十年的三轮车,第一次遇到客人主动要求骑三轮儿载他的。好忐忑,好惶恐,好受宠若惊……这到底是怎样奇葩的年轻人啊……

最后。

呼啸的寒风中,车流乱窜的大街上,一个衣着时尚长相清秀的年轻男人,佝偻着背(车把和车座的高度问题),蹬着一辆蓝色的破三轮儿车,三轮儿车上,坐着一脸不安的车主老头儿。

路人叹息:唉,这年头,世道艰难啊,这么好看的年轻人,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踩三轮儿为生,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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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门口,一群闹事儿的、看热闹的滚远了,许盈沫从地上坐了起来。赵婷和容妩站在寒风萧瑟中,三人目光相对,心绪各有复杂。

首先赵婷和容妩,还没从自己满地打滚的震惊中走出,一脸懵逼。

许盈沫摘除了嫌疑,一边想着,她们终于来了,内心倍感慰藉;一边又想着,她们怎么来了?内裤外穿也保护不了这么多人啊!

她还没组织好语言该说什么,就听大马路上,街对面传来了车铃声。赵婷和容妩循声看过去,这一眼,惊艳红尘,其后多年,再也难忘,斯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远远的,骚包自恋小gay,骑着个四面敞风的破三轮儿,车上拉着一个满脸张皇的老头儿,疑似是车主。

这个画面是如此的难以言喻,如此的清奇,以至于三个人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忽然回荡起一首歌谣bgm,此情此景,分外契合。

“小白菜呀……”

“嘎吱——”

“地里黄呀……”

“嘎吱——”

“两三岁呀……”

“嘎吱——”

“没了娘呀……”

“嘎吱——”

宁真汗洒寒风中,明明他是来通知大家准备出发的,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蹬三轮儿的??!<!--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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