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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姜重黎之前的计划,他要变身蜘蛛,以静制动,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之后,就等着那些对男爵夫人做出残忍之事的人们,惊疑恐惧之下主动上门,然后他再挥舞着手爪子,将他们全都给收拾了。
抓出主谋之人什么的,他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本想着无论主使者还是从犯,甚至只是站在一旁跟着起哄的,只要是对不起男爵夫人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男爵夫人在她的领地中,辛苦付出那么多年,毕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得到。
眼前这些孩子,纯真的眼眸,充满信任与依赖,就算知道男爵夫人被烧死过,却依然不管不顾,跑过来给她示警。
他们虽然幼小,但并非真的不懂死亡是什么,尤其他们的父母,肯定一遍又一遍在他们面前,说着男爵夫人的坏话,讲述着她的邪恶与恐怖。
而现在,至少他们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那就是,男爵夫人也许的确是一个邪恶的魔鬼,不然,又怎么能从坟墓中爬出来,死而复生呢。
可即便她是魔鬼,又能怎样,他们不怕她,因为他们知道,她是那个总能在他们饿肚子的时候,想尽办法喂饱他们的男爵夫人,她甚至在自己肚子都咕咕叫的时候,还有本事掏出小小的糖豆,喂给他们吃。
那糖豆,真甜啊。
男爵夫人,是绝对不会伤害他们的,她甚至,比他们的父母,更将他们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夫人不能留在这里了,他们就算再不舍,也只能与她分别。
“夫人,你快走吧。”
“不要再管我们了。”
“夫人不是可以去外面的世界吗,去了,就别再回来了,没有我们,你在外面,一定能生活得更好。”
孩子们也许不知道什么叫做累赘,但下意识里,他们是这样觉得的,男爵夫人应该抛弃这一切,他们,他们的父母,他们块贫瘠又死气沉沉的土地,正是因为顾着这所有的一切,男爵夫人才会如此悲剧。
姜重黎笑了,大手用力揉了揉孩子们乱糟糟的脑袋。
“谢谢你们。”
“但夫人……”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了,不过,这里是男爵领,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个微小的生命,都是因着男爵夫人的坚强而存活于世。如果真的有人必须离开,那也不是男爵夫人,她不走,凭什么是她要走。”
“夫人,他们人多。”一个孩子喃喃。
“放心吧,相信我。”
姜重黎保证完,就将孩子们全都撵走了。
他想了想,觉得领地之中,像这些孩子一样,心向着男爵夫人的人,肯定还有不少,因为掩埋男爵夫人的墓穴,还有细心布置的棺材,不是单凭小孩子的力量,就能够完成的。
也许,复仇这件事,没法子不分青红皂白,简单粗暴地了结呢。
但至少,神父是个极坏的,应该是可以确定的事。
姜重黎运转男爵夫人的头部,帮助她回想。
一幅幅朦胧的画面,在脑海中飞速闪过。
原来,这个神父,也是一个破落小贵族,似乎是隔壁子爵领领主的私生子,因为在家中被主母迫害,活不下去,于是就跑去黑暗亲王领上了几年神学院,当上神职人员之后,没有回家,而是跑到相邻的男爵领来,在这里开设了神堂。
男爵夫人这里,从前是没有神堂的,她也对那些古神信仰之类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因为对方是黑暗亲王领神学院的毕业生,而且近些年来,古神信仰在黑暗亲王领十分流行,她不能公然赶走这个神父,只能随便他去。
没想到,却被那个神父,不知宣讲了些什么样的神言,蛊惑了愚昧无知的领民,竟令他们拿起了锄头草叉,反抗她的统治,甚至将她绑了,架在柴堆上,活活烧死了。
哪怕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她仍然不敢相信,她的领民,竟真的对她,做出了这样的事。
难道,仅仅一个外来者几句以神为名的诬蔑之言,就能将她多年的无私奉献,摧毁得什么都不剩么。
那一刻,她的心,先于火焰,被她给予了无限爱护之情的子民们,杀死了。
姜重黎对着镜子,摸了摸男爵夫人的头,对她说:“别伤心,他们背叛你,伤害你,不再爱你,还有本王喜欢你啊,你的心还不能死,为了那些人,不值得。”
小浣熊眼睛亮亮地凑了过来,用圆圆的小脸蛋,蹭了蹭姜重黎的脸。
姜重黎依照记忆,径直去了那个神父的神堂。
他没有兴趣等着神父再来烧第二次,男爵夫人要有男爵夫人的骄傲,这里是她的地盘,没有不主动出击的道理。
神堂也就是个比一般的农舍大许多的木头房子,但外表收拾得很干净整洁,墙上台阶上,还插着村民每天敬献的白色野花,看上去,到的确像个圣洁的地方。
姜重黎觉得极不顺眼,那些蠢夫愚妇,都穷成什么样了,还有时间跑去摘花拜神?有这个闲工夫,怎么不知道去种菜呢,要不然给你家小孩洗洗涮涮也成啊,看看一个个脏的泥猴一样。
想了想,他先摸到屋后,找了个漏风的墙缝,去听墙角。
里面那些村民都在七嘴八舌的说话,不外乎是他们多么多么害怕,怕男爵夫人来找他们报仇。
“不要慌,”一个带着神圣味道的男子声音,压下乱七八糟的嘈杂,“她只有一个人,我们只要将她抓住,绑在柴堆上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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