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节 夜奔(2 / 2)
边上的布鲁堪也露出满脸赞同的神色说道:“是啊,五哥说的在理,要说别说你们不甘心,我自然也是不甘心的,可有什么办法,这是大明的天下,可不是咱们的天下,要说起来,如此的魁首今天这么做可是冒了天大的风险,你们都不是不知道在京师他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之上,你们想过没有,他为什么甘愿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依然要决定为我们报仇?不就是为了全兄弟之义么,为了我们兄弟心中这口气么,有这么好一位首领,如此好的当家人,时时刻刻顾念着我们弟兄的情感,你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人啊,都要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话。”
听完布鲁堪这一席话,江鹏立时没了刚才的愤愤之意,有些呐呐的开声说道:“我又没说魁首的不是,只是,只是我心里真的很不甘心呢,我能理解魁首的难处,我也懂得,可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该死的情绪,我恨啊~!”说到这里,江鹏啪啪打了自己两个耳光,蹲在地上,带着丝丝呜咽的腔调,埋头在膝盖之上。
叹了口气,王五过来拍了拍江鹏的肩头,柔声说道:“好了,好了,你布鲁堪大哥也没有责怪你什么,咱们都是难友,大伙儿心里怎么想还不知道么,你江鹏和秦钟敏当初受刑的时候吭都没有吭半声,都是实打实的硬汉子,好兄弟。你们恨的心情我理解,可你们恨的不应该是毛氏父子,而应该是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正是有了这罪恶的世道,才有了无数毛氏父子那样的官匪,也正是有了这残酷的世道,才有我们这些底层的羔羊让人肆意的凌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辽东能够天不怕地不怕,天地任逍遥么?哪是因为夫人和魁首给我们提供了庇护的场所,教会了我们赖以生存的本领,更让我们能够凝结成一股劲应对所有的洪水猛兽,没有夫人和魁首,没有我们的昌盛号,青年军,没有这些遮风挡雨的屏障,没有了这个家,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现在会零落到何种境地?要我说你们恨是对的,但是既然恨,就要弄懂为什么恨,和该怎么去恨。我从心里面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这辈子一定要帮着魁首打破一切阻碍我们生存的牢笼和枷锁,陪着魁首同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拼一拼,也许是我丢了这条性命,但是至少能让我们不再去恨,能让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去恨,过上咱们辽东一般的生活,如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说出这番话语之后,原本蹲在地上的江鹏,面上青筋直爆的秦钟敏都安静了下来,不再激动,两人被王五这番话深深的出动了,他们若有所思,接着布鲁堪感慨的说道:“是啊,五哥说的在理,我们还去恨什么呢?我们只要记住一点,我们就是魁首手中的利刃,他挥向哪里,我们就杀向哪里,我坚信我们的魁首是不会带我们走上错误的道路,我信他。”说完了,仿佛语气不够坚定一般,又添了句“我信他~!”
江鹏噌一下,站了起来,圆睁血红的眼睛看着王五和布鲁堪,他坚定的说道:“五哥,布鲁堪大哥,我懂了,谢谢你们,我知道今后怎么做了,响鼓不用重锤敲,你们就瞧好吧,我也要同你们一样随着魁首去闯出一番新天地来,让那些骑在我们头上吃喝拉撒作威作福的老爷们都见鬼去吧,谁敢来欺负我们,凌辱我们的兄弟,我们必然血债血偿。”在一边的秦钟敏舌头被割去了半截,所以说话很是模糊,这也是他性格突变,由一名多话的孩子,变成平日里默不出声的原因,但此时,他激动的也顾不上许多,开嘴说道:“大家都说的对,咱们都是魁首的人,都是青年军的战士,咱们要团结起来和这个万恶的世道斗~!”一时之间,四名汉子搂在一起,好朋友,好兄弟的几个人之间的感情更加升华一步。
此时站在门外的龙天羽,听完了这些话语,他久久不能平静,悄然无声的转身离去。他来这里就是想通弟兄们谈谈,为什么自己思虑再三会轻易放过毛氏父子,谈一谈自己的心里话,可现在不用了,兄弟们的托心托命,他们都懂自己,理解自己,果然都是可以依托性命的朋友,龙天羽仰头望天,努力让自己眼眶中的湿润不至于溢出,心中更加的坚定起来,是啊,有了如此忠勇的弟兄,有了这么伟大的情谊,什么艰难困阻,刀山火海还放在眼内么,天下可以去的,世间再无任何事是可以难道自己的,是弟兄们和默默无闻一直在为自己的组织奉献力量、鲜血、同汗水,没有他们就没有昌盛号的局面和一切,他们才是最伟大的人。
感动归感动,日子还要过,该做的事情依然必须继续,只是这些铁卫说句透彻的话,论到别的可能不敢说第一,但是论到这杀人的买卖,个个都是专业中的专业,精华中的精华。你可以从他们的表现看出来,老兵同新兵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心理素质,越是老兵,越知道大战之前必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以面临可能降临的各种危险,能够有足够的精力去对付任何变故;反而是新兵,阅历少,自然就会恐惧,尤其是在临战之前恐怕想睡都睡不着,满心的紧张感,殊不知,这东西就是如此,越是紧张,你就越可能出事,越容易受伤丧命,因为紧张会导致你平日里训练的技战术变形,进而导致动作僵硬缓慢。而龙天羽他们可不存在这种问题,你看着他们睡的呼呼的,没有半点紧张感就知道,这帮家伙的心理素质有多么的强悍,话说回来,这也许就是信任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魁首会去把其他的事情做到最好,考虑的最周全,自己只要听候命令就行了,那么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赢,不是输,当然这也同样是多年以来,青年军用无数敌人的鲜血换来的自信。
入夜时分,龙天羽等人提早吃喝完毕,整装待发。把大伙儿集中起来,进行青年军每次行动前必然进行的传统意义上一传三讲活动,一传就是传达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三讲就是讲清楚线路、计划、已经撤退的各种变数,天津安插的带路党已经到位,铁卫胡德彪就是具体负责侦察的人员,他同大家伙儿介绍具体的情况:“魁首,诸位弟兄,毛宅在西北角,自从上次事之后,毛氏父子都非常谨慎,就连叫粉头儿,都是从外面喊道府中去玩乐,整个府邸之中他调了足足两个百户队二百余人进行守卫,可以说滴水不漏,最后弟兄们侦察到,整个府邸唯一的安全进口就是靠着海河的水下入口,这个入口是能够直通毛宅院中的小湖,这座小湖面积不大,但是却在毛家的内宅处,因此并没有护卫兵丁守卫,因此我们只要从这里进出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只是这段水路,我们必须要游过去,为此我们替魁首和大伙儿准备了水靠,等阵儿大家会手牵一根绳子跟着我游动就行了,我会带领大家的方向的。”说完之后胡德彪看向龙天羽,似乎在请示魁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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