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节 定策、徐渭、刘润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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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乐,拱了拱手,刘泽是真的有些进入状态了,当年他跟着戚继光可是闻惯了硝烟的气味,今天能有如此的一个机会让他再次发挥出来,自然是激情满腹,一副挥斥方遒的豪情再现,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欢快的说道:“教授是万万不敢当的,我提出这个计划拿出来供大家讨论讨论倒是可行。说起来也不复杂,首先咱们秘密借用文官、海贸集团的事宜去找海西女真乌拉族酋长,同他言道谁要是消灭了远东地区的青年军,那么海贸文官集团就将为他在朝廷里申请龙虎大将军,让他成为大义之上海西女真的共主,这是动之以名;接着再和他说重新开放马市边贸,将得罪了朝廷的叶赫族的哪一部分贸易权限,交给乌拉族来*经营,这是动之以利;有此名利二字当头,乌拉酋长肯定会砰然动心,但这还远远不够,到时候我们再同他约定,大明军队这次也会出关与其一道进剿木鲁罕,为乌拉族减轻负担,如此状况下,必然让这位酋长不会再犹豫多疑,丢下叶赫族先机而动。而反之,叶赫部落咱们是不能借用大明的名义,但是咱们可以换一种说法,假扮南方人向叶赫部承诺,只要他们能够先将青年军绞杀,那么以后南方海贸对辽东的独家经营权将交给叶赫部,所有的南方运到远东来的物资都将由他一族进行分配,如此一来叶赫一族怎么能够不私心大起,先不说他们收到大明的控制自己的部落损失有多么严重,就说南方人提出的条件,如果是真的,那么叶赫一族将控制住整个远东地区的对外贸易,换句话说也就等同于他们就成了远东地区最响亮的声音,有更加足够的本钱去和明朝作对。如此二族私心作祟,为了未来的利益,他们二族必然不会同声同气,都想私下将青年军打倒,最终将好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如此咱们只要将先动的一头打下去,回身再打另外一族,大事将可定矣。”

琢磨了一下刘泽的计策,龙天羽觉得大方向上是没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实施,只是说其中有一些细节还需要补充一二,想到这里他回身看了看张懋修,笑着问道:“斗枢先生有什么见解,也说说么,看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什么值得商榷的地方。”

点了点头,张懋修淡淡的说道:“子鱼所说的计谋我是肯定的,军事上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毕竟我是纸上谈兵,根本没有打仗的经验,指手画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但任何一个对青年军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海西女真和青年军之间谁胜谁负,所以我也没有太多需要强调的。这里我只是针对这件事情的善后工作有几点意见,第一、对海西女真四族,我们可以移除一族,绝对不能同时抹杀两族的存在,必须要区分对待。抹杀一族是杀鸡儆猴,要是抹杀两族,则是会给人灭亡海西女真的口实和实质印象,使得矛盾扩大化。但如果你消灭一族,留住一族,那么这既表示了你残酷,又显示了你的仁慈,如此行为会让海西女真认真思考臣服的意义。当然留下的一族我们并没有轻轻放过的理由,比如说赔款、割地,签订种种不平等的约章,但是这个条约必须建立在整个远东地区某一部分人的利益至上,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条,将要获得的灭族利益,咱们不能只吃独食要仔细的切割开,不但关内之人有利益分配,辉发、哈达、建州女真都要有利益获得。蛮子们最是鼠目寸光,只会看到眼前利益,只有这些隔岸观火的不足上层贵族能从这次的战争之中分得利益,他们才不会有太明显的反对声音,进而转为支持我们的行动,在利益的掩盖之下,咱们可以用这种手段缓缓的切割女真族在关外的血肉,最终能够让反抗之声降到最低,为逐渐将女真族消亡,最终将他们全部融入到汉族家庭中来,打下坚实的基础。所以在利益的驱使下,借这个由头,建立起一个远东自治委员会,将汉人和女真人混淆在一起,淡化女真族对关外远东地区的绝对统治地位是极其重要的,也是为我们以后取消民族称谓做准备。

还有最后一条,也是我认为最关键的一条,就算咱们灭亡了海西族中一族,用这次与海西女真发生的大战打响了青年军的名头,在辽东建立起了咱们青年军的绝对领导地位,但是海西女真实际上的根本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也就无法奢谈长治久安。什么是女真族的根本问题呢?经济落后、文化愚昧,生产力水平低下,造成了就算是平时依然会有人冻饿而死,女真族百姓的生活朝不保夕,也无法同远东地区残酷的自然作斗争,这就是女真族的根本问题。不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对于远东、乃至辽东来说,未来问题都会多多,就算一时之间用武力压服,但不过是掩盖了真相罢了,最后必然将埋藏下了无数的隐患。就目前的态势看,问题很突出,就算是我们胜利了这一场仗,恐怕单单维持远东一地的治安状况,都要让我们头痛不已。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当女真族看到我们的移民各个能够吃饱穿暖,各个能够有房子住,有田耕,生活比蜜甜的时候,哪些人会怎么想?这些蛮人可没有太多的是非观念,他们第一个概念就是不患寡,而只患不均,因此仇富的心态必然会将矛盾直接转向我们的新移民的身上,想来暴力手段必然层出不穷。而反过来说,我们移民来的百姓本身就是心慌意乱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说咱们因为治安问题,盗匪问题,再连他们的生命财产安全都无法保障的话,哪么我们还谈什么发展领地?必然人心惶惶,各个不安分,连锁反应领地的不安稳,就将直接影响我们对外发展的大计划。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救济式扶助,但要我们对海西女真长期进行大量的物资的援助,但我觉得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十多万女真人光是穿衣吃饭,就能将我们完全拖累致死,根本就不必要去谈什么发展我们未来的大计划。

因此为了能够长治久安,咱们必须走第二条路,就是帮助女真族能够成长起来,但始终这种成长必须是依靠我们力量,被控制住的成长,要不然还是要出乱子。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内外兼修,在内,让女真族发展经济,使得女真族的百姓们都能够吃饱肚子,不必挨饿,如此自然劫掠事件会少了很多,有饭吃了,谁愿意提着脑袋去抢劫呢?但这一点却不是一日之功,需要时间来进行变化的,对于目前急需解决的治安问题,用这种常规手段是无法从根本方向得到解决的,因为在海西女真的部族中,劫掠已经成为了致富的一个重要手段,换句话说,安稳赚钱的生活模式,并不适用于现在的女真一族。但如果我们为了推行治安,强行用武力手段去遏制海西女真的抢掠习性也不是好办法,那样只会解一时之困,无法做到万万年的长治久安。所以不管是从治政角度,还是地区稳定的角度,我们必须要给这些海西女真的生活、习性找个出口,这就是对外的方式来引导女真族的隐患、暴力倾向向外发展,”说到这里,张懋修将手指沿着海西女真的地方,直接指了过去,说道:“就是这里~!”龙天羽和刘泽的目光随着张懋修的手指移动着,最后停止在标记有朝鲜字样的地图之上的时候,两人的眼睛里面都流露出了几分明悟,就听到张懋修接着说道:“只有将这股祸水东引,才是上上之策,如此既消耗了他们族中的青壮年人数,我们又可以从中谋取自己的利益,并且通过这种战斗将海西女真通过利益牢牢绑缚在我们这边,而且能够让女真族的人吃饱穿暖,所以在制胜之后,我们还要形成一套职业的佣兵制度,将女真族的男丁们逐渐和他们的统治者分割开来,最终变成能为我们掌握的力量。如此内外兼修,内外齐头并进,我认为才是最好解决女真问题的办法。”

刘泽听到这里,扼腕叹息,躬身行礼说道:“斗枢果然睿智,当年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依靠父荫的纨绔子弟,今天看来,是为兄我的不是。”苦笑一声,张懋修摆了摆手没有说话,对于他来说,现在再提过去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除了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回忆之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益处。龙天羽听完张懋修,细细的想了想,朝鲜?张懋修的这个提议真的有些跨度,这一点是他自己完全没有想到的,听着张懋修发言话里话外的哪些新鲜词汇,龙天羽不由得心里笑了笑,看来这位张先生最近在老巢去听学习班上课,是深有体会,很快就接受了不少青年军里面特有的观点和政治主张,想来现在的张懋修和当年的哪个张懋修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摸样,眼下的张懋修完全就是实用主义者的思维方式,而不是什么讲究天朝上国的那种虚无缥缈的面子工程,不过张懋修话中的意味有一点表态是清晰的,那就是他作为文职,是绝对不会去干涉青年军的武装力量,这一点表态让龙天羽非常满意,他并不主张过分的拔高武人的地位,以文驱武是必然的,但哪是后话,就现阶段来说,武人压抑被文官压抑的有些过度,正所谓矫枉必须过正,在远东地区,龙天羽的治下目前必须要加大武人的地位,和存在感。只是么张懋修说的还是后话,现在第一步是先要将敌人引过来,引出来,将他们打败这才是最关键的,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才行。想到这里,龙天羽也流露出赞许的面容同张懋修,只是略带了几分犹豫之色说道:“斗枢先生说得非常精辟,我很是认同,只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须建立在打败海西女真的基础之上,要想做到这一点,子鱼先生的计策很有帮助,只是我们这里还缺少一位去实施这个计划的人物,这个人选很重要啊~!”

刘泽见龙天羽并不再称呼自己刘先生,而是直接唤起了子鱼先生,从这微小的细节里面敏锐的感觉到了龙天羽对自己的变化,心生欢喜。刘泽既然说出了这个计划,原本就有自己亲自出马实施的意味,再说了,刘泽一直想要谋求的是在军队之中,重新找回自己的位置,而不是陷于民政事务中去,他的理想就是带领军队纵横开拓,如果说能够通过执行这次任务,重新回到军队的序列之中,那样的话,对于刘泽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至于危险么,说真的并不被刘泽所考虑,当年在戚家军里面就没有危险了?因此听到龙天羽说缺少实施计划的关键人物,他立刻毛遂自荐的说道:“魁首,这个人选就交给我吧,我一定能完成好任务,将叶赫、乌拉二族挑唆过来,并且给咱们消灭他们创造有利的条件。”

其实龙天羽是心知肚明刘泽的想法,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位手下想要回到军队里面来干的,而刘泽长期在戚家军之中从事幕僚工作,相信军中事务比地方性民政事务对他来说更加熟悉,更加的得心应手一些,但是龙天羽作为一个魁首有自己的考量和思虑。首先刘泽作为戚家军在青年军之中的标杆,原本两者之间过去的关系就相当的紧密,要是再将他放到军队之中,如此不利于青年军对戚家军的融合和吸收,很有可能制造人为的障碍;其次刘泽既然是投奔过来的文人,在龙天羽看来,不管你有多大的才能,都必须要先学习服从性,要认清楚自己的位置,没有服从,没有融入集体的精神和忍耐力,你就算是有诸葛武侯一般的本事,对于青年军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情。要知道青年军只所以能够有今天的局面,讲究的就是服从,就是纪律,所以龙天羽装作不知道刘泽的想法,对他也是有磨练观察的一层意思在里面,如果说刘泽要是不能够认同自己所在的环境,不能沉下心来做事,不肯认同服从自己这个魁首的命令,自持才能过高而恃才傲物,那么他就算再有才能,龙天羽也是不可能重用的,这样是要做坏青年军的规矩,对大势发展是绝对不利的。因此当刘泽提出由他执行这个计划的时候,龙天羽立刻起了拒绝的心思,一则是要拒绝他想要重回军队中的心思,二则刘泽的存在对于戚家军力量的归附有着不可轻忽的稳定作用,龙天羽是绝对不可能让他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所以听到刘泽的主动请缨,龙天羽面上带着欣慰的神色,但是嘴上却开口说道:“子鱼先生你可不能去,我这里是断然离不开你的,下一步民政、军事、财务的制度建设都离不开你的存在;至于去实施计划么,我已经有一个人选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张懋修听到龙天羽的话语,眼观鼻鼻观口,是端正而坐,并不说话,聪明的他自然是知道龙天羽的心思,在这种事情上并不准备多言说话。而刘泽的面上流露出了一丝错愕和失望,也是他明显是认为这个计划,自己应该是最佳实施的人选,却没有想到最终还是愿望成空。当然失望归失望,刘泽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要有耐性,虽然此刻他的心里面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也只能忍耐下去,毕竟从龙天羽对待他的称呼变化之上,已经很明显的流露出了亲热之色,也就是说慢慢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当然既然如此哪一位人选是谁,既然事情不归自己管辖,那么刘泽也就不好多嘴过问,龙天羽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张懋修为了避免冷场,让刘泽和龙天羽为这个话题弄得不愉快,急忙话锋一转,带着几分微笑说道:“魁首,远东之事不过是疥鲜之患,不足为虑。我其实下午就想向魁首推荐一个人的,只是不得空罢了。此人才华出众,只可惜性格耿直,导致被权贵所弃,一辈子负累在家,唉,现在生活穷困潦倒,用咱们学习班的话语说,就是时代的牺牲品,还请魁首看看能不能将他请过来,加盟到我们的大业筹划之中。”说到了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来,这个人可是和李成梁、李如松父子都有相当的交情呢,还当过李如松的师傅哦。”

咦,张懋修这么一说,倒是将龙天羽的兴趣勾出来了,刚想问问到底是谁,要张懋修别卖关子,就听到刘泽在边上啪的一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惊呼了起来,说道:“哎呀,还是斗枢提醒的对,我怎么将这个人忘了呢,魁首,此人绝对是个高人,虽然性格有些怪异,但是才华绝对是没得说的,因此您应该将他请来辽东,大业必成。”说到这里又有些担心的说:“只是此人曾经精神状态不知道能不能支持,毕竟他的往事可以用不堪回首来形容。”说到这里,刘泽面上带着几许感伤的神色,似乎心里面想起了什么过往的事情。

嘿,什么某人一来则大业必成之类的话,对于龙天羽来说就是胡说八。他还是一贯的思想,从来不认为某一个人的才能能够引导一个时代的变化,也许你可能是时代的先行者,也许你有逆天的智慧,但是终归一个人只是一个人,他的力量过于单薄,要想带动整个时代,必须要有一批人的努力才有可能走向成功,当然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的才能如果高超,自然是能够起到引导扶正的作用,当然对于真正的人才,愿意和自己走在一起,认同自己奋斗目标的人才,他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只会觉得这种要多多益善才是。张懋修既然提了出来,自然龙天羽要流露出一种求材若渴的摸样,要不然怎么能够体现出他对于人才的重视呢?更何况,他本身对于能够让刘泽和张懋修二人都如此推崇的人物也是非常感兴趣,再加上有李如松师傅的光环照耀,的确突显这个人物的神秘性和特殊性。于是他笑嘻嘻的开口问道:“哦,此人是何人?想来能得到二位先生的推崇,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确是应该请过来早晚受些教益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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