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虎贲来投叔平喜 高才请辞刺史惊(2 / 2)
王叡也现场观看了这一场演武,演武之后,王叡当即任命黄盖为一营校尉,而与黄盖一同来到荆州投奔王叡的,还有与他同乡的一百多名轻侠,皆熟习武艺,也都拨在黄盖帐下,做了下级军官和黄盖的亲兵。
黄盖来了没几天,又有一位王叡曾经征辟过而未应征的大才来投,他便是黄盖的同乡,零陵人刘先。
刘先,今年不到三十岁,其人遍识经典,博闻强记,尤其喜欢黄老之言,为人刚直敢言,在治政上也很有一套,他的政治主张便是清静无为,与民休息,恢复三皇五帝时的光景。
当然,这种政治主张有时候显得有些不合时宜,食古不化,但是与民休息对于黔首百姓还是很有好处的,尤其是这个乱世,百姓们的负担实在是太重了,他们也确实需要休养生息了。
总之,在真实的历史上,刘先辅佐刘表,让荆州仓廪充实,富足无比,荆州成了天下最富庶的一个州,荆州百姓的日子过得也是比较好的,这也是王衡看重刘先的原因。
刘先之所以上次拒绝了王叡的征辟,而这一次又主动来投,原因与黄盖也差不多。
上一次他还不了解王叡,而他的政治主张在这个乱世里并不受欢迎,这个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与其受了王叡征辟而不得重用,还不如不应征的好。毕竟受了征辟之后,即使王叡不是明主,也是他的举主,如果弃他而去的话,会影响刘先的名声。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刘先发现,王叡还是一个比较体恤民力的刺史,他施粥赈济武陵饥民便可见一斑,而王叡最近连续平定南阳之乱,攻灭曹寅,也显示了他出众的魄力和能力,这样的明主当然是他投奔的对象了。
刘先来投固然让王叡高兴,不过马上他又遇到了一桩烦恼事,那就是张机来向王叡请辞,他说他更喜欢研究医术,最近衡公子给他讲了一些医术上的新想法,他非常想去研究一下。正好最近王刺史收录了几位大才,可谓人才侪侪,所以他现在请辞也正是时候了。
王叡一听张机的话便是大惊,张机此人为人勤勉,能力也算出色,在荆州簿曹任上,把荆州的钱粮仓库都管理得井井有条,而且他个人操守甚佳,管理着荆州数以千万计的钱粮物资,家中却没有太多家产,让王叡省了不少心,如今王叡正是倚重他的时候,如何就要请辞了?
王叡连忙问道:“是否王叡德薄?让仲景你要弃叡而去了?荆州如今须臾少不得仲景矣!”
张机连忙摇头道:“非是君侯德薄,君侯上任不到一年,修文治,敦武功,仁德远播,威名赫赫,实乃本朝少有之贤刺史也。”
王叡更加不解了:“那仲景你究竟是为何要请辞?”
张机道:“实在是机酷爱医术之故。机曾有志向济世救人,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过这几个月常与衡公子谈论医道,机对衡公子所说的一些医术上的新想法十分感兴趣,一直想要研究,不欲为良相,只愿为良医了,可惜俗务缠身,一直不得闲。如今既然有蒯良、蒯越、刘先等几位大才来为刺史效力,机也可放心请辞了,想必这几位大才会比机做得要好十倍。”
王叡实在不能理解张机的想法,他现在正得自己重用,可谓前途无量,却要去当个什么医生。他见张机请辞之意甚坚,无奈之下,只能让张机稍等,然后遣人去把王衡找来,此事因他而起,解铃还须系铃人。
没过一会儿,王衡便来了,当他听了张机的话时,他笑着对父亲道:“阿父,这是好事啊!”
王叡那个气啊,你小子平时不是挺机灵吗?今天这是怎么了?还好事?这样下去掾属们都走光了就剩下咱们爷俩了。
看到王叡面沉如水,王衡道:“阿父,既然仲景先生想要研究医术,州中正好可以新设一医曹,请仲景先生担任从事一职,岂不是两全其美?”
王叡道:“仲景如今身居簿曹要职,何等尊贵,州中须臾不可离,何苦要去做个什么医曹从事?”
王叡这就是赤裸裸的对医生的歧视了,不过也不能怪他,在那个时代,能够意识到医生的重要性的人还不多,或者说,只在自己或者家人生病的时候才会意识到医生的重要性,平时对医生这个职业都是看不上的。
事实上,不仅是医生,在那个时代,基本上所有的技术性职业都是不被人重视的。
王衡道:“阿父,你可记得今上在位这些年发生了几次瘟疫?大汉朝总共又病死了多少人?”
听了王衡的话,王叡的脸上便是一黯,今上刘宏是建宁元年登位的,于今不过十八年,可是已经发作过五次大疫了,这五次大疫分别是在建宁四年,熹平二年,光和二年,光和五年和中平二年,这样的频率在整个汉朝的历史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由于习惯性的惜墨如金,这几次大疫在史官的记载下都只有寥寥几笔,“春,正月,大疫”,“春,二月,大疫”……
可是后世看着这些史书的人谁又能知道?这样的几个语气平常的字下面隐藏着的是怎么的悲哀与伤痛?
王叡当然知道,这五次大疫中有几次都是席卷全国,每次带来的死亡都是以十万甚至百万计,无数家庭都有亲人逝去,那是留给他们亲人最浓郁的伤痛。
琅琊王家当然也逃不过瘟疫的魔掌,死亡的族人也不在少数,而王叡的前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就是王衡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便是死在了光和二年的那一次大疫当中。
这样频繁的大疫以及其后的战乱,让大汉朝的人口数几乎锐减了百分之八十以上,可谓“家家有伏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声,或合门而亡,或举族而丧”,也让见惯了生死的名士们看淡生死,也许这便是养成后来的魏晋风度的原因之一吧。
可是王叡显然还不能看淡生死,王衡的问题勾起了他痛失爱子、爱女的伤痛,他很久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王衡道:“仲景先生正在研究如何治愈瘟疫,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王叡的头抬了起来,他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一种神采,他问道:“此话当真?”
这些年频繁发作的瘟疫主要便是伤寒,这种病实在是太凶险了,发作之后死亡率之高、传染性之强,让时人畏之如虎,就算有医生治疗,也是三个里面至少死两个,活下来的那个更多的像是运气,如若不然,以琅琊王氏这样的大族,也不是请不起医生,买不起药的人家,王叡如何会救不回自己的儿子女儿呢?
也正因为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瘟疫被认为是无法医治的病症。
张机严肃的点头道:“君侯,南阳张家死于瘟疫之人也不在少数,因此机多年研究治疗瘟疫之方,这几个月来,机得衡公子启发不少,试用多种药物,对瘟疫都颇有奇效,若是能够潜心研究,多做试验,机预计数年后便可有所突破了。”
王衡在一边帮腔道:“仲景先生医术超群,有他主持医曹,荆州黔首百姓的寿命肯定会增加,婴童死亡肯定会减少,荆州人口一定会增长很快的。”
王叡不由得沉思了起来,对于一个刺史来说,人口的增长当然也是重要的考绩之一,而更重要的是,王叡也算得上是一个爱民的官员,如果真的能够达到王衡所说的目标,那也是一件大好事。
良久之后,王叡问道:“仲景医术再好,也不过是一名医者而已,真能如你所说?”
王衡语气坚定的道:“请阿父一载之后再看成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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