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续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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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于逢春大夫的全力救治,父亲得以续命,但,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偶尔睁开眼睛也还是神志不清。莫言和乞丐一直守护在父亲床前,不曾离开半步。父亲回府的事情,我没有瞒着无痕姑母,现在,无痕姑母除了每日礼佛之外,所有的时间都呆在父亲的房间里。

一日,我去探望父亲,父亲和莫言仍旧住在祖父生前居住的跨院里。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莫言在说,

“子服,吃完饭,睡会儿吧。”

一个声音答应着,“嗯,好。”

我的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昏头转向,我好不容易扶住越女站稳身子。“轰轰”无数的响雷在我的脑子里炸响,我的耳朵里“嗡嗡”之声此起彼伏。

“越女,我没有听错吧?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小姐,您没有听错,奴婢也听到了。”

我艰难的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平稳着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我对越女说,“你去带开乞丐,我要向莫言问个明白。”

我和莫言面对面的坐在父亲的病榻前,莫言整个人已经瘦得脱形了,眼窝深陷神情凝滞,面色苍白憔悴。我的心里有无限的自责,我怎会到了今时今日才发现,莫言真的爱着父亲,他们是相爱的。

但愿一切都不会太晚,但愿父亲可以痊愈。各路的神明啊!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只是,我那颗骄傲孤独的心不允许我将我的后悔表现出来,也不允许我开口乞求原谅。

“莫言,你瘦多了。”

莫言漠然的抬起头,目光呆滞的看着我,轻轻的摇了摇头,她的灵魂似乎飘忽在别处。

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说,“我知道,也许时机不对。但是,我想知道这件玉弥勒佛的事情。”

我颤颤巍巍的从袖袋中拿出玉弥勒佛,举到莫言的眼前。莫言没有看玉佛也没有看我,语气平淡,平淡得如同说着最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是马子服的,他没死。”

“什么?怎么可能??”我腾地站起来,逼近了莫言呆板的脸,声音里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

“他现在在哪儿?”

“近在眼前。”莫言抬起一只眼睛斜视着我。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已经很清楚了,是他。”莫言收回停在我脸上的目光,静静的凝视着病榻上的父亲。

“可、可是,他的脸……”我跌坐在椅子里语无伦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无论怎样,他是马子服,没错。”

“天啊!”我仰天长叹,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还能认识我吗?”我紧握着玉佛,向莫言紧张的询问。

“不知道,他不太说话,神智也不完全清楚。”

莫言还是没有看我,语气依旧平淡,目光牢牢的盯在父亲的身上,片刻也不曾离开。

我静静的柔和的瞧着她,莫言的心里也有根深蒂固的爱与恨吧!爱吧!恨吧!总比无爱无恨的空着好。

我没有急于和马子服相认,我请于逢春大夫为他检查了一番。脸上的伤想要痊愈是不可能了,但是,经过于逢春大夫的精心医治,看上去不那么狰狞可怖了。马子服还是不怎么说话,我真的不清楚他到底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他从不走出祖父的跨院,对我和越女表现得顺从而亲切。

至于马子服的身份是要绝对保密的,如果被宫崎纯一郎知道了,又会是一场无妄之灾。我规定,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出入祖父的跨院,好在知道的人本就不多,平日里多加小心便是了。

匆匆忙忙之间,距离宫崎纯一郎规定的婚礼日期越来越近了。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继续拖延,如何是好啊?!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越女禀报,

“小姐,私塾里的程先生求见。”

玉府内一直设有私塾,教授比较年幼的孩子。自从日本人占领了北平城,学校里便开始不再使用中国教材,改为教授日本人规定的日本教材。我借着宫崎纯一郎不允许玉府中人随意出入的规定,便不让孩子们去学校上学了。从此,玉府的私塾里,有人监视时教授日本课程,无人监视时教授中国课程。

我没有抬头,继续处理着事物,“请他进来。”

“是。”越女退出去。

我从书桌后站起身子,走到门边向外望去。程先生全名程志武,祖籍山东,原是北平城某女中的老师,兵荒马乱失业后,来到玉府做起了私塾先生。程志武进玉府已经一年多了,我与他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

此时,一个高个平肩身穿藏蓝色长衫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他梳着平头,生的浓眉丹凤眼薄嘴唇国字脸,气质儒雅沉稳,书卷气很浓,外表看起来与关起远的年龄差不多。

第一次见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直视他的眼睛,透过他的眼眸你可以看见他的灵魂。程志武的眼神平和干净,清澈而不浅薄,宽厚而不无知,深邃而不狡诈。

我对他温和的微笑,“程先生,请坐。”

我坐在上座,程志武坐在我的左手边。越女上茶,然后,恭立在我的身旁。

“程先生,请用茶。”

程志武欠了欠身子表示感谢,拿起茶盏,沾了沾唇。进门之后,程志武一直眼观鼻鼻观心,视线没有过多停留在玉玲珑的脸上。他只是觉得玉玲珑是位漂亮而整洁的女性,气质里有一股少见的清丽脱俗之气。不过,他关心的是其他的事情。

我见他不说话,觉得来者是客,还是我先开口比较好,“程先生,见我,何事?”

程志武正在恍惚之际,耳边传来玉玲珑的问话,急忙收敛心神,认真作答,“我到府中已经一年有余,府里各人都待我亲如家人。近来,我听说姑奶奶正为一事发愁,我倒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他说得直接,我便也问得直接,“不知程先生有何妙法?”

程志武坐直了身体,侧对着我,目光落在我身边的茶盏上,“我有一位好友,与此君交情匪浅,据我的这位好友说,此君在日本已有妻室,并育有一子一女。”

宫崎纯一郎有妻室?我愣住了,对啊!他曾经对我提到过,只是,一直被我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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