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婉月出闺江府添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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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快去向老爷和夫人道喜。”江娑月忙吩咐道。她心知这对于江田氏来说可不是喜事,但那到底是江家主母,添丁之喜本该告知,是无论如何也越不过去的。

“是,奴婢这就去。”珍珠也一脸喜色,忙不迭地转身去了。

稳婆将洗干净的孩子包上襁褓,递到宁姨娘旁边。江娑月取了装喜钱的荷包赏她,“辛苦您了,拿着喝茶吧。”那稳婆轻轻掂了掂,倒是不轻,笑嘻嘻地收下,将胞衣一收,又说了些吉利话,便告辞了。

望着宁姨娘身边这个软糯的小人,江娑月的心里也升起一股感动和喜悦,热泪盈眶。

相依为命的母女俩相对而泣,曾经受过的苦,面对未来的忐忑,都在这无声的哭泣中得到了释放。

张妈妈在一旁劝道:“小姐,小小姐,这是大喜的事。小姐快别哭了,这月子里的人哭得多了,要落下迎风落泪的毛病的。”

“不哭,不哭。我们都不哭了。”江娑月拭了拭眼角,又替宁姨娘擦干眼泪。

却说那江田氏得了消息,关起门来摔了一地的瓷器碎片。

吴嬷嬷开解道:“夫人息怒,保重身子要紧。她便是得了儿子又如何,只有嫡子才能继承宗祧,往后这江家的一切还是属于大少爷的,他一个庶子,将来分家分出去便是了。”

江田氏见她说得在理,这才稍解怒火,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见不得那贱人猖狂,明明已经失了宠,竟叫她死灰复燃,还得了儿子,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吴嬷嬷替江田氏换上一盏新茶,道:“这世上夭折的孩子可太多了,来日方长哩。”她在“夭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江田氏自然领会她的意思,遂眯着眼睛,恨恨地盯着空气中的某处,道:“老爷对这个孩子只怕着紧得很,那贱人防得又严实,恐怕不太好下手——罢了,你说得对,来日方长,机会慢慢找便是了。”她攥紧拳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吐出最后一句话。

江田氏猜得不错,这个小小的新生儿果然得到了江肇林的重视和喜爱,江家本就少男丁,江肇林又是中年得子,自然欢喜得紧。孩子满月那日江府大摆酒席宴请亲朋,江肇林当即宣布给孩子起名江庆晖,更特意为他开了宗祠,将名字入了族谱。如此待遇,比之快七岁才得了名字的江娑月,可谓云泥之别。但也因着这孩子,江肇林对宁姨娘又多了几分宠爱和怜惜,连带着对江娑月也比往日更留心了一些。

江庆晖满月之后便又是一年年关,各家各户都忙活起过年的事宜来,江家自然也不例外,江田氏除了安排人采办年货外,还要操办人情往来的诸项琐事,又是打发人给江家在徽州的老家亲戚送年礼,又是应对京里一些同江家走动的亲戚同僚,倒也着实不轻松。

即便如此,江田氏也不忘了带江皎月出入各银楼、布行,挑选过年时候穿戴的行头,给江皎月选了一匣子款式时新的首饰,又取了颜色鲜亮的织金妆花缎子和狐狸皮子做新衣裳。过年时应酬交际最是频繁,也是结识勋贵人家的好时机,江田氏打定主意要将女儿打扮得光彩夺目,让人人都知道她江田氏的小女儿姿容出色,将来一家有女百家求,她的女儿能许一门羡煞旁人的好亲事。

不得不说,打着这样主意的人家不在少数,近日那些银楼、布行可谓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只是这些却与江娑月无关,江田氏既不会给她添置多少新衣新首饰,更不会把她带在身边应酬往来。她与几个庶姐只得了一根支赤金折枝梅花钗,一对鎏银喜鹊珠花和一对金丁香,另外一人分了两匹布做新冬衣。而江皎月不仅得了许多新的衣裳首饰,还添了些时下流行的顽物,什么琉璃的灯笼,象牙雕的棋子……

让江娑月诧异的是,最会为了衣裳首饰斤斤计较的江莹月竟一反常态,没有像往常一样私下里抱怨,仿佛突然间对这些事情不在意一般。还是四姐江如月的一句话提醒了她,江如月意味深长地对江娑月说:“过了年,她就十三了哩。”

江娑月恍然大悟,江莹月马上要十三岁了,在这里十三岁正是说亲定亲的年纪,虽说也有一些及笄之后再定亲的,但许多大户人家的女子,十三岁左右便定下亲事,及笄之后再成亲。想来如今江莹月心里有了更在乎、更着急的事情了吧。

定亲之事对江娑月来说为时尚早,长大一岁对于她的影响只是到了年龄,不能再来族学里上课了。要说这不过一年的时间,学到的东西十分有限,但她前世毕竟受过高等教育,这一年的进学不过是给她识文断字一个合理的解释罢了。因此,除了她自己之外,人人都以为她不过是粗通文墨,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这倒是她乐见其成的,锋芒毕露不是上策,扮猪吃老虎才是她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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