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放出(1 / 2)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兄长会因为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在军中安插人,欲刺杀顾连城那妖女,结果事情败露,牵累到她和大皇子身上,初听到这个消息,她恨,她不甘,明明只差一点点,她的皇儿就能成为储君,成为未来的大周之主,却被兄长全毁了!皇上为此厌憎她,厌憎她的皇儿,还说……
梅贵妃感到好冷,就算抱臂,也冷得直打哆嗦。
他不仅不许修儿唤他父皇,甚至……甚至还说没有修儿这个皇儿,从来没有过……
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即便再厌憎她,也不能这么说他们的孩子啊!
他可知?她有多么爱他……
“娘娘……”冷宫里没有火盆,只有几床破烂棉被,翠喜见主子抱臂直打哆嗦,立刻上前,拉过棉被盖在梅贵妃身上,然后紧抱住主子,好为其增加点暖意,“皇上会来的,娘娘再坚持一段时日,皇上一定会放娘娘出冷宫,一定会的!”
忽然,梅贵妃用力推开她,“你在安慰我……你在安慰我……皇上不会放我出去的,他不会放我出去的,要不然之前来看我时,不会一句话都不说……”她唇角颤抖,起身面向御书房方向,蓦地跪在地上,高声哭喊:“皇上,臣妾知错了,求求您见见臣妾吧!多年夫妻一场,您怎就不给臣妾辩驳的机会,您好狠心啊!皇上,您好狠心啊,您对臣妾不闻不问,也不能那么无情地对修儿啊……”自进入冷宫,她一次都没有这样哭嚎过,没为自己鸣不平过,因为她知道就兄长犯下的事,根本就没有她和皇儿翻身的机会,所以她没有哭喊,没有为自己鸣不平,只是静静地呆在这冷宫等死。
但现在不同了,皇上对她还有心,要不然也不会大晚上的来冷宫,看望她这个罪妇。
她不是个傻的,且不傻,还心思活泛得紧,皇上多半是气消了,多半想起来她的好,这才出现在冷宫,静看她一会工夫。
她要抓住这点,要趁热打铁,请求皇上,免去她的罪责……
梅贵妃的哭声在这静寂的夜里,穿透层层墙,传得好远。
那哭声凄凉无比,让人听之禁不住心生感伤。
慢慢的,她的哭声变得沙哑,可即便这样,她还是跪在地上,痛声哭着……
冬夜寂寂,森冷透骨的风儿穿过破败的门窗,吹进偌大的冷宫里,昏暗的烛火随之摇曳着,仿若郊外荒凉坟地里闪烁的鬼火,令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翠喜兀自站在梅贵妃身后,红肿的双目中噙满泪水,她想帮助主子离开这冷宫,想尽可能地抚平主子心里的悲怆,奈何她只是个地位卑贱的宫婢,没有能力做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她只能静静地陪在主子身边,陪着一起落泪。
“咯吱!”
门被从外推开,就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披着件银灰色狐裘大氅,走进冷宫之中。
梅贵妃嘴里的哭声倏然止住,怔怔地看着在她数步外站定的,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高大身影。
“娘娘……娘娘,是皇上,是皇上!”翠喜自然惊愕不已,她没想到皇上这么快就又来冷宫,但她瞬间便回过神,跪地朝皇甫擎磕头见礼,而后,她声音轻颤,激动地扯了扯梅贵妃的衣袖。
“皇上……”确认眼前不远处站着的高大身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皇上,梅贵妃嘴角漾出一抹浅笑,不过,那笑在这个时候,在此刻的她脸上呈现出,真算不上好看。她颤颤巍巍站起,口中喃喃:“皇上您是要带臣妾离开这冷宫了么?”
想到这个可能,她眼里刚止住的泪,立时再度滴落。
被泪水萦绕的眼眸朦朦胧胧,她看着皇甫擎,脚步移动,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她默默流着泪……
她走着,一步一步地走着,可是突然间她却停下脚步,不再继续前行。
距离皇甫擎仅差两三步距离,她就这么陡然止步,只是看着对方,一步都不肯再挪动。
她捂住脸哭出了声,她觉得自己这会好脏,怎么能够出现在他面前,她爱他,她深爱着他,又怎么能够让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
梅贵妃的哭声凄凉无比,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人听出她的无助,悲戚。
“门外侯着。”皇甫擎淡扫翠喜一眼,沉稳的嗓音在空旷的冷宫中响起。
翠喜行礼,应声是,红着眼眶恭谨退下。
半晌后,皇甫擎抬眼看向梅贵妃: “想出冷宫?”
止住哭声,梅贵妃缓缓放下手,死寂般的眼里闪动出一丝光亮。
盯着她苍白的脸,皇甫擎唇角微启:“回答朕。”梅贵妃点头,片刻,又点头,目光小心翼翼,颤声道:“皇上真放臣妾出冷宫么?”
皇甫擎看着她这个样子,脸上禁不住流露出极浅的同情之色:“好,朕这就带你离开这里。”说着,他转身走向冷宫门口,“跟上。”
梅贵妃闻言,身子晃了晃,这才移动着脚步,跟了上去。
她没听错,他真要带她离开冷宫,她没听错……
“娘娘……”翠喜在门外站着,自然有听到皇甫擎之言,见皇甫擎走出来,慌忙跪地磕头谢恩,然后起身,搀扶着梅贵妃不远不近地走在梁荣身后。
幽静的宫道上,除过轻微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声响。
冷月倾洒,宛若给大地染上了一层寒霜。
熠亲王府。
皇甫熠和任伯,还有离涵坐在书房中,三人的脸色都尤为凝重。
任伯道:“东旬那边传来消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异动。难道我们猜测有误?逍遥王与灵月的大将军洛翱并不是一个人?”
皇甫熠淡淡答:“没有确认他们是同一个人,并不代表那边就没有动静。”
“王爷这话怎么说?”任伯问。
“你不觉得太巧了么?”皇甫熠深幽的眼眸微眯,徐徐道:“就在东旬帝欲传位给其子耶律琛时,携妻在外过闲云野鹤般生活的逍遥王,却突然回到东旬,且在东旬帝驾崩前,承接皇命,做了东旬的摄政王。”
离涵想了想,道:“这或许只是个巧合。”
“是啊,这或许仅仅只是个巧合,东旬那边给咱们传来的画像,王爷也看过了,那逍遥王虽戴着半边面具,但仔细看,他和灵月的洛大将军没有丝毫相像之处。还有,据说那逍遥王给人的感觉,全然与世无争,这样一个人,怎么想也与那位野心勃勃的洛大将军挂不上勾。”任伯阐述着密报中的内容。
皇甫熠静默,片刻,低沉而温凉的嗓音扬起:“他可以易容。至于他身上彰显出完全不同的气韵,咱们仅是听说。”
离涵拧眉,问:“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任伯附和:“是啊,王爷接下来要如何做?”
皇甫熠漆黑的眸子微闪,食指轻叩桌面,道:“暗中联系东旬新帝,了解下那位逍遥王的具体情况。”言语到这,他微顿了一会,接道:“逍遥王和珍公主不是育有一对子女么,将他们的情况也打听一下。”
“好。”任伯点头领命。
“大婚前必须解决掉这个麻烦!”皇甫熠起身,走至窗前,任伯和离涵跟着站起,准备离开书房,却看到他忽然转过身,淡淡道出一句,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唇畔极难得的浮现一丝笑意。
也是,除过在连城面前,皇甫熠是极少情感外露的,更别说不经意间流露出这么一个雅致,温柔的笑容。
任伯和离涵甚感意外,但稍加一想,便什么都明白了。
“王妃近来可好?”任伯目光亲和,温声问。
皇甫熠“嗯”了声,然后转身看向窗外的月色,柔和的嗓音扬起:“她有孩子了,是她和我的孩子!”
“属实?”任伯惊讶。
离涵亦是诧异得紧。
主子突然安排离影,绮梦前往侯府贴身伺候王妃,那会他是感到有些奇怪,但却没多想。
熟料,自家主子会整出这么大个惊喜,抛给他和任伯。
皇甫熠轻声答:“在灵月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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