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性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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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风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白衣,长得颇为丰神俊朗的师兄翩然而来。

只是这位师兄的手中,正上下打开着一幅画卷,目光像是被画中东西吸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晚风结合这位师兄之前说的话,便知道那是一个人的画像。

“哎呀,越看越觉得他俊朗,越看越觉得他不凡,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帅气的人呢?”那位白衣师兄捧着画像边走边看,赞口不绝。

“师兄好。”林晚风见那人行来,恭敬的行礼道。

“嗯。”那位白衣师兄目光不移,随口应了一声,随后才反应过来,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林晚风,随即目光一亮,道:“这位师弟,你来看看这画中人俊不俊,帅不帅。”

说着,白衣师兄将画卷向前一递,让林晚风能够看得着,不过白衣师兄并没有松手,反而握紧了画卷卷轴,像是握着一个绝世宝贝一般。

林晚风好奇地将头一伸,看了看画卷,呆了一下,然后他深深地看了画卷中人一眼,又深深地看了白衣师兄面容一眼,最后盯着画卷,狠狠地点了点头,道:“俊!帅!”

闻听此言,白衣师兄眉开眼笑,道:“有多俊?有多帅?你给师兄形容形容。”

林晚风望着画卷中人,沉默了一下,道:“师兄,在形容之前,能否请教师兄一个问题?”

“师弟请讲。”白衣师兄迫不及待地道。

林晚风迟疑了一下,指着画卷,道:“这画里画的可是师兄你?”

“正是。”白衣师兄点了点头,笑逐颜开,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道:“现在师弟可以形容这画卷中人有多俊,有多帅了罢。”

此前林晚风心中本就已疑,此刻听其点头,当即感觉天地微微旋转,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他镇了镇心神,在白衣师兄迫切地目光中,艰涩地道:“俊得昏天暗地,帅得日月无光。”

白衣师兄喜不自禁,道:“本人也觉得如此俊朗帅气,师弟形容得真好,由此也可以看出师弟你是个实在人。”

林晚风眼皮一翻,道:“尚未请教师兄大名。”

“你师兄我叫毕孜炼。”白衣师兄恋恋不舍地收好了画卷,看着林晚风道:“你是林晚风小师弟罢?”

“师兄也知道我?”林晚风点了点头道,他看着毕孜炼师兄那一幅深深自恋的模样,心中一动,接着道:“竟连师兄都知道我,看来我的名字真是响当当得如雷灌耳啊,虽不说传遍千山万岳,但想来在我们师门之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罢。哎呀呀,一直以为,只要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能过上平淡的生活,现在才发现,这是没用的,像我这样玉树临风,卓越不凡,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仙见仙发呆的人,就像黑夜里的萤火虫儿,到哪儿,都是那么的出众!”

林晚风望向毕孜炼,却见毕孜炼傻傻地看着他,于是又接着道:“哎,我这么出众的人,凡尘掩不了我的才华,贫穷磨不了我的志气,困苦挡不了我的爱心,太阳也遮不了我的光芒……”

毕孜炼目瞪口呆。

林晚风道:“阳光因我笑容而灿烂,苍穹因我的双眼而湛蓝,大海因我的招呼而波涛澎湃激动不已,青山因我的不屑一顾而木枯石烂。春风因我的柔情而缠绵,桃花因我的相思而娇艳,细雨因我的悲伤而哭泣,星辰因我的心跳而一闪一闪……”

毕孜炼瞠目结舌。

林晚风道:“神仙学我逍遥,鸳鸯学我深情,财神学我招财,佛祖点香向我求学超脱生死轮回之外……”

毕孜炼五体投地。

“林晚风啊!”林晚风大声感叹,那深切的,饱含情意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划破虚空,惊得毕孜炼拿手挡在了眉前朝天而望,只感觉前方那道身影全身都裹在一片豪光之中,令人无法逼视,却听那人高声赞叹:“你的拉风惊天动地,你的出众举世无敌!”

毕孜炼惊得退靠到了墙上,敬若神明般地望着前方,呆呆地,很久很久。

林晚风对着毕孜炼唤了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嘀咕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七弯八拐之后,来到古塔之前。只见前方古塔高耸,塔体岁月痕迹斑斑,似每一块砖石都已历经千载风雨苍桑,散发着悠久的历史韵味。塔体的一些撑木都已经泛乌,但依约可见其上绘有云伴风随的神禽异兽,或俯或伏,或跳或跃,或飞或栖,姿态不一。

古塔塔角,皆吊有一串铜风铃,偶尔铃穗碰撞,发出轻悠的声音。

风摇铜铃响,声音轻轻地,悠悠地,远远地,传了开去,在这个如青似春的年华里。

林晚风目光垂落,前方是紧闭的深色铜门,铜门上方悬挂着一张牌扁,上面刻个四个洪荒年代传下来的古字:“千机古塔。”

这塔,这铃,这字……

他一阵失神。

好半晌,他踏上了塔前石阶,缓缓地逐阶而上,在尽头处停了下来,侧身伸手摸着石阶尽处一个石狮。石狮脚踩绣球,口含石灵珠,身披鞍甲,极是威武不凡,除却这一个,阶梯口的另一边还有一个。

嗡——千机古塔的铜门在老迈而沉重的声音里缓缓打开,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从里面行出。那人身着黑衣,长相颇为粗旷,行走间步伐沉缓,给人极其稳重踏实之感。那人出了古塔后,铜门又关了起来。他就站在铜门之下,望着林晚风,脸上有惊疑之色。

随即,他身上衣衫无风自动,神情也变得漠然起来,似乎要有所行动。

但不知道怎么,他看见少年那一双澄清的眼眸时,漠然的神情缓缓消融,不过,也仅仅是如此,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这般看着林晚风。

林晚风手落在石狮上,此刻却是感觉面对着一头凶兽,大气都不敢出。虽然他年少,但还是能感觉到前方那青年对他一闪而逝的杀机。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当过去空白的记忆触解时,他能明白原因。

他如此想着。

此刻,面对着那道高大身影,他浑身都崩得紧紧地,紧张着,喉咙开始干涩。

“大师兄,小师弟,开饭了。”

一道声音,恍如天天籁,打破了这令人难以呼吸的压抑气氛。

听这声音,他知道,宁若南来了,也因为宁若南的话,他知道了铜门之下的那个人,是大师兄,沈重。这个名字,就给这个名字代表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沉重之感。

“你们都愣着看对方干什么?”宁若南狐疑地望着林晚风和沈重。

沈重率先收回了目光,讶道:“这就是林晚风小师弟?”

宁若南点了点头,道:“你师傅看过了,晚风就是我们的小师弟了。”说着,宁若南亲热地拍了拍林晚风的肩,虽然力道不大,但也令林晚风感觉皮肤微微发疼。

沈重听完这话之后沉默着,什么也没有说。

宁若南见他模样,又道:“小师弟把过去都忘了,如今他什么也记不起。”

沈重本显有些沉着的神色,终于变化,望向林晚风的目光,已然变得如同兄长般的关爱,他道:“小师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在这里放心生活,没有人会期负你。”

林晚风闻言垂下了头,别人看不见他神色。

一侧的宁若南亲热地搂着他的肩,对着跟来的沈重一翻白眼,摇着林晚风的肩,道:“大师兄,有我这个宁师兄在,谁敢期负小师弟?你说是不是,小师弟。”

林晚风没有答话。

倒是沈重满脸异色,道:“若南,恐怕你不比晚风小师弟大罢。”

宁若南神情一僵,他见林晚风抬起了头,满脸狐疑之色,顿然道:“小师弟,你别听大师兄胡说,你还不知道罢,我们师门有这样一条规距,师兄弟之位不以年龄算计,而是以入门先后算计。”

“……”沈重一头黑线,暗自嘀咕了一声。

林晚风一呆,道:“竟有这样的规距?”

“有,当然有!”宁若南肯定地道,神情极是认真,“不信你问大师兄。大师兄,师门里是不是有这样的规距啊?”

林晚风望了过去,只见沈重的目光恍然从宁若南的身上划过,然后身体颤了颤,露出了一个无比干涩的笑容,道:“是有这么一条门规。”

林晚风猛然望向宁若南,见其正一脸凶恶地盯着大师兄沈重,似乎感受到林晚风的目光,然后顿时化凶恶为笑颜,搭在林晚风肩上的手亲热地一拍,道:“怎么这么呆头呆脑的看着我,我脸上有花不成?”

林晚风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闷闷不乐的道:“……”

“走,吃饭去。”宁若南直接挡住了压住了他的口,顿了一下,又道:“小师弟,叫声师兄来听听!”

林晚风无比屈辱,道:“师兄。”

宁若南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小师弟,叫声宁师兄来听听。”

林晚风有些悲愤了,但还是叫道:“宁师兄。”

“真乖。”宁若南很是满意,但不是满足,道:“小师弟,你先叫声师兄,再叫声宁师兄来听听。”

沈重一头冷汗。

“……”,林晚风直接崩溃,搜肠刮肚寻找所有骂人的话,却发现所有的脏话归纳成了两个字——无语。

宁若南见状,颓然一叹,道:“看来我真应该向师门建议,将我方才说的那一条规距加入到门规当中,以后便可以强制执行。”

林晚风亲身体验了一回上当受骗,的确不好受,不由仰天哀嚎。

沈重在一边讪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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