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情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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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这疯丫头,走得太快,胳膊摆幅极大,身子却不转,仿佛她脚底安了风火轮,肩膀和脖子,倒像是被缚住了一般,转动不得。

陈叫山跟在杏儿身后,一个劲地问,“禾巧是不是找我有事儿?杏儿……杏儿你倒是说句话啊?”

出了西内院,左拐,进入一条窄巷,杏儿猛地刹住步子,一个急转身,陈叫山差点与她撞个满怀……

“不是禾巧找你有事儿……”杏儿鼻孔扩着,柳眉竖着,眼睛瞪着,两手叉着,“是我找你有事儿!”

陈叫山挠挠后脑,“不……不是……你……你有事儿就说嘛!”

杏儿瞪着圆眼,鼻孔里喷出的气流,几要将刘海吹扬朝天了,“陈叫山,莫说你现在当了个芝麻官,你就是当个县长、省主席,皇帝老儿,你也甭想欺负禾巧……哼!”

陈叫山不禁想笑了,这哪儿跟哪儿啊,一会儿主席,一会儿皇帝老儿的……但没笑,一脸委屈与疑惑,“我……没欺负禾巧呀?”

“呀,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人家脚肿成那样儿,路都走不成了……噢,你就弄辆破车把她拉回来,不管啦?”杏儿越说越激动,像油锅里倒了一勺凉水,“你可倒还好,啊?还去逛窑子呢……哼!你欺负了人,你不管事儿,你……你算什么男人?”

陈叫山嘴巴张了几张,想说话,几下说不出来,杏儿也没给他插话的缝儿,只好咬咬嘴,将话都吞回肠子里去,只听……

在陈叫山的感觉里,世间最不好对付的物事当中,女人当排第一,年轻女子尤其是第一之第一,漂亮的年轻女子,更是第一中无数之第一!狼虫虎豹,怕啥呀?不行就上拳头,打!什么深沟啊,悬崖啊,该过过,该爬爬,有啥?再热的天,热得烤焦皮,扛啊!再冷,冷得下刀子,捱啊!可惟独年轻女子,漂亮皙气的年轻女子,实实难办哩……打?怎能打?花骨朵儿的样子,怎么打得下去?不行就绕过去,避开去?哪里绕得开,避得过?扛又不能扛,捱却怎么捱?讲道理?如何能有道理可讲?唉……当真是天下第一的难对付了……

以前在陈家庄,村南头那个柳音,跟陈叫山从小偷红苕,烧蜂窝,骑在水牛背上,拿竹竿敲桃子吃……那时候,陈叫山小,柳音也小,陈叫山觉得柳音真好,多好的小伙伴啊!可渐渐大了,啥都不一样了……柳音似乎不大跟陈叫山来往了,陈叫山背着个破褡裢,去祠堂里上学堂,经过柳音家门前时,柳音常常背着她弟弟,坐在门墩上,掰玉米棒子,用铡刀铡红苕蔓子,见着陈叫山了,有时笑笑,有时却拿眼睛剜陈叫山!陈叫山就觉着,这皙气女子,怪哩……

陈叫山就想,柳音你怪,我可怪不了,我不跟你一起怪,不就成了么?还真不成!那年八月十六,天刚擦黑,柳音就来找陈叫山,说是她们家在村后头码了个麦草垛子,麦草垛子是依着一棵老榆树码的,老榆树顶上,有个喜鹊窝哩,喜鹊产了小喜鹊,没食吃,怕饿死了,想去给小家伙们喂一点吃的,可麦草垛子太高,爬不上去,要陈叫山帮帮她……

陈叫山跟柳音来到村后头,将柳音架在自己脖子上,踮起脚尖,抓住麦草,使出狠劲,将柳音先顶上了麦草垛子,他自己倒好办,后退几步,用一招“午跃拳”之“开山迎路”,“唰”地一下,就窜到了麦草垛子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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