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镇邪(1 / 2)

加入书签

众人犹在‘交’谈着,或问或答,声高声低……

陈叫山兀自陷入幽思中,神游无极,全然忘记身处何地,周遭人事人语,直到秦效礼拍了下陈叫山的胳膊,“陈兄,想什么?”

似如从一片‘混’沌中,决然而挣出,思游顿时嘎然,陈叫山整个人复苏过来……

“对了,亮头大哥,坊子西头那个大土塬是咋回事儿?”陈叫山问,“起先我跟秦排长到那头方便,看土塬上有手电光在照哩……”

亮头用指甲挠了挠鬓角,青亮亮的头皮上,辉映着一抹青光,“那儿呀……那是人家在修庙建寺呢!”

秦效礼现在晓得:陈叫山方才神游若无魂,定是思谋着事儿呢……

“哦,修庙?修啥庙?”秦效礼便问,“什么人在修庙?”

“土塬那地方,邪‘性’得很,老早时候是‘乱’葬坟……”

亮头说,常家坊子这地方,基本都是一溜平,独独在西头,拱起了一个大土塬。不晓得啥时候起,一些破落家户死了人,觉着哪怕一棺之地,终究也占庄稼嘛,就将坟冢建到了土塬上,此风日盛,经年累月,那地方就充满了一股子邪‘性’味儿……

也有好事胆大者,并不为惧,曾想着到土塬上去,垦出那么三分半亩地,种点儿时令小果,淡口小菜啥的。

最初去的几人,用锄头在塬上刨啊刨,不定啥时候,就刨出一截朽骨来,天晓得是人是兽的骨头,也不在意,丢于一侧,继续刨地……

直到有人刨出了白森森、灰簌簌的天灵盖骨头,傻瓜也晓得嘛,那是人的头盖骨,登时吓坏了!疾步离了塬上,回家后连呼邪‘性’,后,竟疯魔起来,满嘴胡言‘乱’语,神啊,鬼啊,仙啊,魔啊的,不消两年,人竟团缩一团,似尚不会走路的婴孩,瘦得皮包骨头,一命永休了……

常家坊子的人,知闻这些邪‘性’旧事,别处的人,却并不知闻,甚至,有人纵是知闻了,亦不屑,不信,说那是常家坊子的人编鬼话哩!

此般邪‘性’事儿,传播久了,广了,便有别处的人,‘操’上铁锹、镰刀、镢头等物,到土塬去探‘摸’察看。他们自是认为:愈是闹传得邪‘性’之地,必定有宝贝哩!有洋人去昭陵,不就把六骏石刻中的“飒‘露’紫”和“拳‘毛’”,偷偷‘摸’‘摸’给拾掇了么?早年间,一伙匪兵去乾陵,挖陵掘土,一番折腾,只掏了些‘尿’僵石,震得锄头火星四飞,那也是不得其法,没有寻到传说中的墓‘门’嘛!

这些人趁黑去了土塬,黑灯瞎火‘摸’腾一阵,啥都没有,倒是有人被蛇缠了‘腿’,甩都甩不脱,使劲去拽,被蛇咬了,疼得喊娘哭爹,魂丢了大半,魄亦飞散了……

有风的夜,远远朝土塬望去,时时可见游移不定的怪影,白亮亮的,‘阴’森森的,轻飘飘,软乎乎,像一张白纸,像一团白雾,又像西洋镜里头的人影……此事愈传愈广,再就没人打土塬的主意了。

慢说是黑夜,便是大白天,人们亦不上塬去,惟恐邪‘性’怪异,沾了身,掠了魂,连命都搭进去了……

今年遭遇大年馑,常家坊子十户九不全,人死多了,便朝土塬周遭或埋或抛,一时间,邪‘性’愈重,令人生惧,便是白‘花’‘花’太阳底下站着,望着土塬,身上也起一层小疙瘩……

约莫在今年清明前后,常家坊子来了一伙华侨,说一口带洋味儿的中国话,在常家坊子一带走动。

这伙华侨说,他们由海外而来,回国后祭拜了黄帝陵,祭拜了秦陵,在泰山之巅,颂了宏愿,要为黎民百姓,消解愁苦,为天地社稷,做力所能及的善事。

这伙人并非耍嘴皮子的把式,每到一家,皆拎着人情哩,或西式糕点,或糖果,或是洋缎子。

老人吃糕点,吃得香渣跌满胡须,小孩儿着糖果,甜得成了笑弥勒,‘女’人们将洋缎子,在身上比划披试,欢喜得满面呈柿‘色’。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