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擦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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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东监狱见到白爷时,陈叫山喊了声,“师父”

白爷回一个字“坐……”

非是赵大世那般趋炎附势,非是一队长那般伪装热情,非是老狱卒那般战战兢兢,也非是一般犯人那般敬而远之,白爷就是白爷……

“明儿动身回乐州?”

白爷身在监狱,不曾外出半步,陈叫山之行踪,却了然于‘胸’,对此,陈叫山早不讶异,点了点头……

“此番回去,陈叫山就不是原先那个陈叫山了……”狱卒为白爷端来一盆洗脚水,水很烫,白爷伸脚在水里一点一撩,双脚对搓着,笑说。( 广告)

这显然是颇有意味的一句话,理解之角度,可有很多,但陈叫山晓得,无须太多谦辞过渡,亦无须说那种类如“我还是我”的白开水话,在白爷这里,任何的白开水话,一出口,白爷都会以沉默来应之……

“此一时,彼一时,变与不变,全在自己……”陈叫山略一低头思忖,而后接续,“如果随世事起伏,那就没有恒我……”

显然,对于陈叫山的答话,白爷是欣然的,抬手将额前的白发,略略朝上捋送了几许,为能看陈叫山更清些,脸上亦起了笑,“不忘恒我,难能可贵……”

白爷拧过身子,从‘床’铺上掐了一截草茎,丢到了洗脚的木盆里,两只脚搭在木盆左右沿沿上,左脚一压,右脚一合,右脚一压,左脚一合,木盆里的洗脚水,就此晃‘荡’起来了,漂浮在水上的草茎,一上一下……

白爷低头看盆,看水,看起伏的草茎,独独不看陈叫山,“沉沉浮浮,世事之道,概莫如是啊……”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白爷说,世事之格局,犹若这一盆水,起,缘于心念,伏,亦缘于心念……荣辱筹谋,都只因于立身安命之心念,认起为伏,认伏为起,合应起伏大势,又不变恒我,便真正做到恒我了……

“师父,我明白了……”陈叫山点头而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便是一种恒我心念,对么?”

白爷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捋动白须,“对,范仲淹所理解的恒我心念,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文天祥所理解的恒我心念,是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独有的恒我心念……”

白爷说着话,以脚尖探水,感觉水温合适了,双脚皆入盆,一番搅动,盆中之水,打着旋儿,草茎随之旋转起来,逐渐地,沉没了下去……

“可叹天下众生,十有七八者,从未有恒我心念,也从来没打算有,从没想过这事儿……”白爷俯下身子,从盆中取出被水泡得湿漉漉的草茎,举起来,那草茎便熠熠闪亮着,“不同时期,可有不同的恒我心念,修炼至最后,最大,最恒,最广博的那个恒我心念,也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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