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番外-真正的离别(1 / 2)
无数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石块形成一条带状,漂浮在宇宙真空中,以近乎均匀的速度环绕着远处的某颗恒星在旋转。漫长的时光中这些石块不断地发生碰撞,在它们的表面形成了许多坑谷和裂缝,体积的石块有时候在旋转中就会自己解体,分裂成大量的碎片。
在这个小行星带最大的一颗行星上,停驻着一个几乎跟它一样大的宇宙飞船。静寂的真空中没有声音,只能看到那艘飞船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防护,把靠近它的大小陨石全都消解成细小的碎石灰尘,而飞船下方与行星表面中间有一道空隙,透过空隙,可以看到飞船下有一个深深的坑洞,里面有许多机甲上下穿梭,还有一些外形好似蜘蛛一样的车辆忙忙碌碌的运输着什么。
飞船里,看着一个个箱子连续不断地被运送进来,长得像个章鱼一样的帕里高兴地挥舞着触角,闷声闷气地说:“太好了!没想到在这种荒芜的地方居然有大量珍贵的青铁矿石,真是想不到。有了这些矿石,我就能把咱们的机甲都改装一遍,防御力至少能提高一倍,敏捷性也能提高百分之十五左右。船长真是太厉害了,这种地方都能找到!不行,我要跟他说,这些矿石必须给我留八成,不能都给实验室的那帮家伙糟蹋了……艾米,船长在哪儿?”
在身高已经长到两米五、浑身上下都透着成熟气息的艾米瑞达旁边,才刚刚成年的帕里最多只到她的腰部,没办法,章鱼人只能用一只触角卷着她的小腿,仰头问道。
艾米瑞达本来正在看监控屏幕上的数据变化,闻言低下头,笑了笑说:“他去探望故乡了。”
每当看到小帕里,她都会想起当初那个虽然相处短暂却用生命在她记忆力烙下印痕的比丘星人帕寇,即使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但当初的感动和心痛还犹如昨日。几年前他们的飞船再次经过比丘星,他和容远两人发现比丘星执政厅已经为帕寇正名,在首都的英雄殿中还有他们三人的雕像。
另外,还发现了这个技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不甘于一直生活在叔叔帕寇的英雄光环下、急切渴望着建立属于自己的冒险传奇的小章鱼。彼时在银河系中已经声名赫赫的容远便把小章鱼带上了,费了好一番功夫调-教,如今他已经是飞船制造部中首屈一指的技术员。因为帕寇的关系,艾米瑞达对帕里一直多有照顾,两人关系很好。
“船长的故乡?”帕里眨了眨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是哪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据说是一颗原始星,不过船长从来没有提过,所以你最好也别多问。”一个黑影突然从房顶上倒挂下来,两对羽毛稀疏的翅膀在他身后张开。他说话的语调有些阴森森的,神情也十分冰冷,不过相处日久的众人都知道这家伙面冷心热,因此连新人也不怕他。
“培养出船长的原始星啊?真想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文达十分向往地说。
文达就是刚刚上了船的新人,他有一对大大的耳朵,又尖又长的鼻子,身后还拖着一条毛茸茸的长尾巴,乍一看简直就像是狐狸变人还没变好的样子。他还没有亲眼见过船长容远,不过一说起这位船长来,他就有说不完的话。
“我是船长的超级粉丝你知道吗?从小我就听着他的——当然还有你们的——故事长大的。覆灭了灭绝人性的星系巨擘喀尤尔公司,护送赛琳达公主的三万光年血战,阻止休姆星云系和达知星系的战争,挽救了差点被陨石撞击毁灭的幻沙星……”
文达喋喋不休地历数这支不属于银河系中任何一个势力、却闯出赫赫声名的船队每一个足以彪炳千秋的事迹,有很多故事在流传的过程中已经被夸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但他深信不疑并为此激动万分,飞船上的老船员们互相看看,既觉得好笑,又感到骄傲,有时候忍不住插嘴更正一下文达的说法……嗯,大多数都是努力拔高自己在种种大事件里所起到的作用。
像块巨大的岩石一样安静地蹲守在角落里的墩克性格最为沉稳,他没有受到众人讨论的影响,根据以前的经验知道容远在矿石开采完之前一定会回来,他们需要在那之前做好下一次远航的准备,便低声问艾米瑞达:“船长有没有说过,等他回来以后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我听他提过一句,好像是打算去创生之柱。”
艾米瑞达的话音未落,刚才还充满笑声和说话声的船舱内顿时一静。过了几秒后,文达捧着脸尖叫道:“创生之柱?银河系中十大险地之首的创生之柱?”
“呵!”倒挂着的黑影忽然发出冰冷嘶哑的笑声,问道:“怎么,怕了?”
文达根本没有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声音,他脸色通红,全身颤抖,尾巴在身后使劲摇着,激动地语无伦次:“我我我……我就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飞炎队!这才是飞炎队!啊啊啊……我就知道我的人生一定会与众不同!天哪天哪……创生之柱!妈妈我要去创生之柱了!众神啊……”
众人都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顿时一散而空,开始对这段注定成为新的传奇的旅程期待起来。看着众人恢复热情的样子,艾米瑞达不忍心告诉他们——因为创生之柱所在的星域太过危险,容远只会带着船队在外围探索一下,真正深入的部分,他只会带着豌豆他们几个一起前往。
她知道容远掌握着十分神奇的力量,所以他才能做到许多人根本做不到的事。就好比现在,他们的船队驻扎在距离地球至少十光年的地方,周围也并没有可以利用的虫洞,但容远只需要一两个月,就可以轻松往返一趟。
艾米瑞达轻叹一声,惆怅地想:什么时候,容远才能像信任豌豆一样信任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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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飘飘洒洒,青黑色的墓碑安静地伫立着,平凡普通,丝毫没有因为墓碑所代表的那个人的身份加上任何特别的装饰。上面除了寥寥几行字以外,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那个人依然笑意融融十分温暖,却已然与世长辞。
一束白花摆放在墓碑前面的石台上,纤薄的花瓣上挂着雨水,宛如一串串的泪珠,空气中那种异样的潮湿,让人呼吸之间都感觉到酸涩和痛楚。
一个人半蹲在墓碑前,凝视着照片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就感到痛得无法呼吸。
心神失守之下,控制着身体细胞显露出的苍老模样瞬间就模糊了,白发变黑,皱纹抚平,皮肤上褐色的斑点消失,手背凸起的血管平复,略有些浑浊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眨眼之间,墓碑前这个原本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忽然就变成了一副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但他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这一点。
他凝视着照片,金沄的那些话在空旷的心房中来回地响。
“家父三年前就去世了。”
“他走得没有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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