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畏罪自尽(另加2k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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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韶华宫中甚是安静,玲珑与众人立在韶华宫外。小满子四人都是窃窃偷笑着。

韶华宫中,温清玉手里正拿着火折子,往内室一旁放着的小熏香炉靠近。一边点着炉中的香料,一面仍不忘暗暗打量着内室之中几案边那个男子。

晕黄的烛光下,楚桓看着几案之上平摊着的奏章,时不时地用手上的朱笔批示。

狭目微眯,行事张扬如楚桓,慵懒的神色下动作精神却甚是专注,少见地认真,仿若此刻才有分君上的样子。平日里那般漫不经心的模样倒更似是个哪家的偷闲少爷了。

“夜里的孤,可是比白日的好看些?”楚桓本是批阅奏折的头忽就抬起来,却见温清玉光影之下迷离的眸,薄唇微微一扬,狭长的双目亦是眯得暧昧。

温清玉被楚桓突然抬头怔了一怔,旋即嘴角微微撇了撇。

想着白日里楚桓那个看热闹的劲儿,在一众女人之间,要问他的立场,他的立场便是没有立场。保不齐见着那些女人对如何发落石婕妤发表意见,他看着热闹心里不晓得多偷着乐呢。

君王殿的内侍宣旨今夜君上大驾,于是入了夜便见又是那名内侍抱着这些奏折来了韶华宫,而那位君上,就顺理成章将韶华宫视作他的办公之所。

用侍寝为名目奔她宫里来了,明儿个不出意外,她真会成为那些女人的箭靶子。

“想什么呢?还不过来?”楚桓不耐看了她一眼。

温清玉这才小心捧起了点好了的熏香炉,靠近楚桓的几案。放好的熏香炉子,才道:“君上诸事烦忧,嫔妾不打扰,先睡了。”

然而,就在温清玉转身时候,她的手腕被一只宽厚的手掌抓住,温清玉心中大惊着,却见楚桓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朱笔,目光灼灼望着自己。

温清玉脚下往后退了半步,而楚桓动作更快,施了一分气力往内里一拉。温清玉一个反应不急,足下一个踉跄……楚桓信手一捞,下一刻,温清玉身上一阵暖意,却是周身倾倒入了楚桓怀中,被楚桓揽住了腰际。

温清玉顺手便推着楚桓的胸膛止住他的动作。正要狠狠瞪向楚桓,一转头,却见楚桓此时凑着她的脖颈,呼吸平缓,颈项之中不觉一震瘙痒。

楚桓吸了口气,这才将头抬至温清玉眼前:“好香。”

她不是第一次与他这样靠近,但许是这样暧昧的动作,但许是因为这样晕黄的烛光,温清玉的心竟似漏了一拍。

急忙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楚桓这惬意模样,故作镇定道:“这是尚宫局里送来的兰桂香,气味香醇浓郁,用于安神最是有效。君上奏章并未批完……”

“批不完搁着就是了。”楚桓狭目一眯,长袖一扫,顺手便将几案之上奏章扫乱。继而闷闷一笑,“孤对左相府训练出的人还真是特别满意呢。”

趁着楚桓腾出手的空当,温清玉急忙退开楚桓,背后却撞上了几案边。听清了楚桓第二句话,温清玉方皮笑肉不笑道:“可不满意么,都幽禁了。”

左相府训练出来的最纯粹的便是陈绾绾的,她温清玉不过是被那文家的父子后天又补了些才艺,顺带带着去了趟温柔乡转了转。

温清玉斜觑一眼楚桓,眼角却扫到了地面。

不知是楚桓长袖一挥扫落的,还是自己那背后一撞撞落的,温清玉手指尖恰好碰到了一封奏折的封面。

温清玉不经意一看,这张奏折上写着“安尚之”三字。

安尚之,是安妃的父亲——蜀国的右相。

下意识拾起那封奏折。

楚桓看着温清玉的动作,再看那封奏折的出处,不觉眉头一皱,双目眯得紧紧。

“祁护将忠勇卓勋,护罩外宫,归于家室,不复为外宫安宁。臣唯恐护将之职空置良久,致宇内复见庭戎之危。石韦将军战功秉著,忠肝义胆,护将之职唯可胜任……”

外宫护将本是祁慕箫的职位,祁慕箫退职楚桓依旧不曾找到合适的人选。以安尚之的意思,便是他有了合适的人选。温清玉只觉这个名字甚是耳熟:“石韦将军……是石婕妤的父亲……”

“这已不是右相第一次提出,他看准了护将位置,昨日在朝堂已经提过一次,孤不曾表态,真是不死心……”楚桓故作惋惜模样,还重重叹了口气。

方才旖旎暧昧的气息终是消散了。

奏折大多是早晨便呈上来送进楚桓宫中的,温清玉忽然狐疑地抬头看向楚桓。她与他相对着,而这张奏折上压根没有他批过的痕迹,他只能看到封皮……

温清玉不禁瞪了楚桓一眼:“君上既然已经看过了右相大人的奏折,为何独独搁置而不批阅呢?”

“有么?”楚桓讶异一声,抬着头看温清玉的眼神分外无辜,“孤只是觉得右相大人明日会后悔递上这个奏折,故而为右相大人留着。为孤的右相大人留条退路有何不对?”

温清玉撇了撇嘴,不以为然。转身便将地下散落的奏折依次捡起重新放到几案。

然而,再次看到那封奏折上“安尚之”三个字,温清玉却一时间怔了动作,背后仿若一道激流。惊愕着看向一边正看着她笑得一脸张扬的男子。

“如何?”楚桓看到温清玉一副怔忪模样,好整以暇地扬扬眉。

一时之间,温清玉竟是惊愕到说不出话来。

一封奏折,寥寥几语。却是引带出了这样多的波折。

王城之中的护卫意味着什么很是明白,若是可以掌握整个蜀宫的安危,那么几乎便是掌握了蜀宫之中的防护兵力。故而在祁慕箫之后楚桓一直都寻不到合适的人选,除非足够信任,否则整个蜀宫的安危如何轻易委任?

朝堂需要平衡,原本楚桓以左相府与右相府权衡。

两边自成党派,这倒是正常。

而现在,安尚之与石将军关系每日见好,安尚之更是起意干涉蜀宫护将之职人选,将石韦将军提拔成为护将。那便意味着,自此之后二人的关系坚固,而蜀宫之中几道城门都归石韦看护。石韦是安尚之一手提拔。

那么……势必左右相的平衡便会打破。右相府的势力直逼高堂,这样的平衡一乱,最发愁的便是一人——眼前的蜀国君上楚桓。

一方坐大都是身为一国之君的楚桓容不得的。

温清玉的惊愕渐渐变成了然之色,楚桓端详着温清玉的神色变化,良久:“不必猜,如你所想。”

“那么,石婕妤……”温清玉迟疑道。

楚桓:“石韦却是可用之人,只是这道恩典不能是右相的人情。”

一切都清晰了。

诚如温清玉印象中的楚桓,漫不经心之中暗藏的心机扣着层层的算计。偏生在他面前只能去从细节摸清,而很多细节都出现地太晚。山木岭劫银之事温清玉便明白,心思晦暗如楚桓,怎会真是那般摇摆不定的人。他的狠决明断,往往筹划地无声无息。

厌胜之术,想来也该是楚桓的手笔。

铃儿出卖石婕妤出卖地那样主动,直接便去安妃的寝宫高密,石婕妤出了事,身为她的侍女铃儿能有什么好处?自此算是有了答案,铃儿可以保命,唯可保命而已。

而环环相扣着的便是后宫与朝堂的关系。

这才是楚桓的高明之处,利用安妃处置石婕妤,安家与石家必定心生芥蒂。

他太过明白后宫女人的心思,他明白纵是有着这道厌胜之案看来有无数可疑,那些女子都会下手除去每一个对手,包括石婕妤。

而那些明显的可疑之处,恰是可以留于石家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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