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试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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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重要吗?

说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的母亲已经死了。

生前几经波折,身困于尔虞我诈之中,没有儿女在身边承欢膝下,虽苦苦守着自己的丈夫,丈夫却每日流连于百花丛中,对她的悲喜和忍让毫无察觉,丈夫渐渐的把她逼到感情的死角,她把丈夫完全推到别人的怀里,临死之前,看到丈夫一丝眷顾之情,也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很幸福的母亲,在他看来她的要求卑微地如一只蚂蚁在芸芸众生中寻找它喜爱的食物,在凉薄的情感世界里寻找她刻骨的慰藉。母亲是可怜的,但是他们两个失去母亲的人又好到什么地步?

朱显听见了朱雀的话,但是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无法自拔。他静静地望着黑色棺椁,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祈愿她死后升往极乐世界,让她在那个传说中没有痛苦的国度,好好修行,赶快投胎转世!

在灵台寺待着的这几天,似乎让他长大了不少,也看透了许多荣华背后的炎凉。

“哥,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朱雀问了好几声都不见他说话,彻底被他的忽视激怒了,她忽地站起身,对上朱显的眸子,才发现,此刻最伤最痛最可怜的不是她,而是这个近身伺候了母亲十天的哥哥。

此时他的眉头紧锁,脸色黧黑,双眼红肿,脚步踉跄,在一身纯白大孝的衬托下刀削般的脸庞显得更加沉郁,悲伤如她,不过唏嘘哀叹,流几许清泪,可是哥哥所受到的打击却是从心底出发的。

“哥,你怎么了?”朱显周身冷寒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灵棚,她被吓得不轻,声音也弱了下来。

“妹妹,我没事,但是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仇恨该放手时就放手,有些感情得不到的不要强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总比一辈子追在一个男子身后,为他的一颦一笑扰乱自己的心境要好的多。”朱显淡漠地说完,又蹲坐下来,往灵盆里撒冥纸。

朱雀不知道刚刚朱显想到了什么令他害怕的事,但是他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触动了她心底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她竟然明显的感觉朱显的话让她心头积攒的怨恨没有收敛,反而莫名地伸展开来。

该死的害死这个女人的凶手,该死的想要抢走她心上人的六公主,该死的北狄那群时时想要侵犯大周边境的贼人!

好容易得到席绍戎回到滨州别院的消息,朱雀盼着在那里和他相聚是如何一番温柔惬意的时候,竟然看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女子出现在他的别院。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还为了那个女子惩罚了她。

这些她都忍了,这一次她来到灵台寺,想见席绍戎一面,却被告之在军机大营待命,不能赶来见她。

几天都不见她的面,她却用那个女子被侮辱的事和那女子的名节派侍卫偷偷传给席绍戎,他当天夜里就过来,见了她一面。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席绍戎得到确定后,在灵台寺的大殿之外,不顾三皇子的严词制止,毅然当着大理寺卿和太子殿下的面,用最严重的剐刑把那个面具男给分解了,直到那个害那女子名节不保的面具男的面首被悬挂在城门上的时候,也没有人看到那个面具男的真面目。

面具男就好像生来就戴着面具那样一般诡异。

三皇子不满席绍戎的行为,但又碍于太子殿下在场,他也没有故意为难席绍戎,但在他剐完刑后,趁夜还没亮,来了个秋后算账,要拿他惩办。

没有经过仵作验尸,私自处理犯人尸体,是对朝廷法纪的大不敬之罪;其二,从军机大营私自逃回来,是对皇上失敬,对士兵的疏于管制之罪;其三,贸然顶撞三皇子,越矩大理寺卿的职责,罪加一等,这所有的罪名加在一起,都够席绍戎他官职被削,将军被撤,将军府上下人等被发配。

朱雀没有想到她一封信,竟然能惹来这么多事。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她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形瘦弱的人被三皇子指着鼻子骂,却无能为力,是六公主,六公主见情势不利于席绍戎,头晕病突然发作,倒地不起,众人束手无策,是席绍戎给她把脉,传输内力给她,才解了她当时的晕厥。为此,六公主要求席绍戎一直在身边照顾她,并把她送回皇宫,皇上听闻席绍戎把那个面具男处于剐刑的时候也是一惊,但旋即六公主便说是她要席绍戎过来查这件案子的,并替朱将军分担一些压力的,况且席绍戎把军机大营的事都安排好了,而且又是趁夜而来,没有耽误训兵时间,所以才转怒为安。而当皇上听说席将军把六公主救醒,耗了自己的内力时,又嘱咐他不要太过劳累,要注意身体。

皇上最终以席绍戎功过相抵,抵消席绍戎的罪名,而没过几天,竟然出现了皇上要指婚的消息。

她更加悔恨交加了。

是她疏忽了这个女子,才导致事情到了鸡飞蛋打的地步,什么人能帮助席绍戎甩掉公主的纠缠,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席绍戎最终向皇上请命去北狄边境救济灾民,这件人尽皆知却没有来得及宣召的指婚闹剧才作罢。

“哥哥,你觉得我该放手吗?”朱雀幽深的眸子看向朱显。

“雀儿,得饶人处且饶人,有时候以退为进更能彰显一个人的大度。”

朱显无语,但他想起萧锦娘遭受那样不堪的事之后,却谁也没有怪责,而是回到娄家闭门不见任何人,听说现在还回到了宅子上,她不是一般的人啊,一般的人哪里有她一般的心气,估计早就扑倒席绍戎的怀里哭鼻子上吊抹泪了。

若真是那样的话,朱雀还有争取的机会吗?

“你也该长大一些了,不要总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意妄为,不然席臭虫真的就要爬走了。”

想到这里朱显忽然一怔,看着那略微胖些的管家模样的人,眼前闪过一丝潋滟。

原来是她!

他们兄妹两个在谈论的无名氏的确是心思明澈,无名氏不是别人,正是萧锦娘。

孙武送完银子,从朱家出来,拍拍身上干净的蓝布短裾,似在拍掉晦气的东西,紫云不由得打趣他,“看你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挺爱干净?”

“紫云妹妹,不是我爱干净,是我爷爷说,死去的人身上都有晦气,拍拍总能把晦气赶跑一些的。”孙武说完,嘿嘿地笑着,肉呼呼的脸蛋上卷出一个圆圆的梨涡。

“你叫我什么?紫云妹妹?”紫云不乐意了,“我可是早就跟在小姐身边了,你应该叫我姐姐。”

紫英听了笑笑,跟在一前一后的二人身后叹气。

“可我比你大,我都十七了,再过三年就弱冠了,你呢,你不过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吧?叫你姐姐,那多难为情,你说是不是紫英妹妹?”

听到孙武这下把她也扯上了,紫英站在了紫云的一边,“孙管家,你以后还是叫我紫英姑娘吧,你虽然比我大,我跟紫云一样比你早服侍小姐,叫姐姐怪,听着怪别扭的。”

“看,这下碰一鼻子灰吧,还是乖乖叫姑娘吧。”

三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出了习武坊,上了闹市。

虽说今日有朱夫人下葬和席将军启程去北狄边境延州之事,但他们两个一个是哀痛之礼,一个是救济灾民,行事都不想太过显眼,所以此前的行程故意避开了热闹的街市。所以这街市上吃的,喝的,穿的,戴的,玩的,用的,应有尽有。

秋扫黄叶落,一径日光长。

三个人想着时间尚早,小姐给了她们既定的银两还多给了五两银子,这下可以尽情地买些平常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了。

紫云心里是这样想的,紫英也有些跃跃欲试。连那个憨厚耿直的孙武都不由地在一个铁匠铺子边转了三转。

“这位小爷,是要打大刀吗?”

身穿灰布短衫,一手拿着刚打磨好,银光闪闪,油光锃亮弯刀男子在孙武的眼前炫耀般地吹了吹刀刃,孙武艳羡地看着他黑油油的手和银白的刀柄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不知什么时候流出了晶亮的口水。

孙武被男子举在空中观摩的刀身反射过来的光刺了一下眼睛,马上打回原形一般,“不,不打,我随便看看。”

“不打刀,你看什么看,滚开!”

“孙管家,你怎么还不跟上啊?”

紫英听到陌生男子冲着孙武呵斥,有些过意不去,装作不知的样子回身去找他。

“你这店家,怎么浑骂起人来?”孙武多看了一眼刀,本来听了他一句骂不想再跟那个拿刀的理论的,怎奈紫英走过来,似乎多多少少听见他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不找回些面子,实在难忍这口气,所以他便扭回头来指责那个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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