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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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还是楚墨白的茯神对于“灵魂契合”这种说法向来是不屑一顾的,他认为这只是用来骗无知少女的一种罗曼蒂克说法——大概是楚墨白的那个躯壳本身在这方面有什么缺陷也说不定,哪怕是刚刚和王朝东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从未感受过所谓的“热恋期”,一切的一切顺其自然就发生了,王朝东表白,他觉得这个人不讨厌也很聪明,呆在一起能有话说,于是就在一起了。

除了会拥抱或者找个没人的角落接吻之类的,两人之间的交往和朋友并没有差太多——至少对于楚墨白来说,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感觉自己迫切的需要王朝东。

哪怕是在床上。

一切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产物,到了什么阶段,就必要发生什么事,就像是完成一个实验项目,尽然有序的一步步触发然后完成。

王朝东一直对此非常不满,有时候甚至会因此而和楚墨白争吵起来,他认为自己对于楚墨白来说压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有一天哪怕他不在了,换一个人楚墨白也不是不可以,又或者是,楚墨白早就有了想要换一个人的想法……每当这个时候,楚墨白就会觉得很委屈:应付王朝东一个他已经很累的,为什么还要换一个可能更麻烦的?

然而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后来在一起久了,这种不咸不淡的关系也被磕磕绊绊的维持了下去,王朝东几乎变成了楚墨白日常生活中的一部份,特别当两人在国外的研究所相依为命时,王朝东的身份变得更加微妙——

像比父母陌生一些、却也是世界上却最了解自己的次级亲人。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公正地给王朝东一个定位。

所以当王朝东向他求婚的时候,他很高兴,因为他觉得他终于能够给身边这个陪伴他很多年的男人一个准确的定位了——

比如:丈夫,合法的伴侣关系。

尽管有时候就连楚墨白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忍不住想要问自己:所以爱情就应该是这样平淡的吗?电视剧里那样心跳加速、欣喜若狂的期待、小鹿乱撞的憧憬……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出现过,就像是他们已经不知不觉率先跳过了这一步,来到了“搭伙过日子”的阶段。

楚墨白不懂,哪怕是看见自己的伴侣和别的人缠绵,也没有过撕心裂肺的痛,相比之下那种“被背叛”的恶心感反而更加强烈。

换而言之。

这个傻了吧唧的试验体,到死的那一天,也不知道关于“爱情”真正的定义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似乎懵懵懂懂地明白了那么一点。

会认真思考起关于王朝东的问题大概也正是因为他明白之后发现以前自己的误以为的“正确”似乎并不是真正的“正确”,他开始正面面对这个问题——

他意识到有时候他大概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无所谓不能。

在迷茫、迟疑的时候,他不再是躲起来试图自己处理这个问题,比如在印度的那天夜里当他因为真知之眼看见了父母想要用新的躯壳取代自己的时候,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是钻进另外一个人的雪窝里,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当他和六号试验体紧紧地肩碰肩挤在一起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变得踏实了那么一些……

就像是落空的心突然被填满。

——这种感觉是他以前没有的。

后来他开始在意起身边这个试验体的情绪,他生气或者是高兴又或者是说出什么听上去非常没道理的霸道话,不管茯神是不是嗤之以鼻或者根本就是怀疑这些话是不是有智商的东西说的出来的,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听进耳朵里了……什么,“我看着你”“不让你乱来”“有我在”之类的,现在想起来,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

——这种感觉也是他以前没有的。

当然,如果这些还不足够令人觉得匪夷所思的话,那么最令茯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是,在为了换回湿婆的意志而做出的自我摧毁动作之前,他选择给了一个他知道六号试验体一定会忘记的吻……

这个吻代表着什么就连茯神自己都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如果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也不太在意六号试验体究竟能不能记住。

他就像是做了偷鸡摸狗坏事的小孩,小心且踌躇不前。

唯一记得的是,当他捧起以诺切的脸并注视着他那双红色的瞳眸时,胸腔之中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让他如同一个真正的人类,心如擂鼓,充满了期待、绝望以及小心翼翼。

他第一次拥有一种因为过于害怕失去而宁愿直到最后也不要去尝试迈出新的一步打破现状的迟疑。

这是什么?

楚墨白不知道的事情,乐茯神也不太清楚。

这是世界从某种意义上对于他来说,一个真正全新的定义。

“但是你都不记得了……”

黑暗之中,床铺之上两人相缠着的躯体伴随着他们的动作起伏……枕头、被子以及散落的衣物掉落一地,反倒是给这黑色为主色调、装饰简洁甚至可以说是无趣的房间里创造一丝丝的生活气息。

被压在高大的男人身下,只能看见黑发年轻人一点点露出的身体,他的双手环抱着男人的颈脖,头发因为汗水而变得微微湿润,他双颊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动情而微微泛红,他双眼紧闭,此时因为男人的一次狠狠进入而微微弓起背,那被啃咬得有些红肿的唇边逸出一丝低低的沉吟……

“你都……唔,”他微蹙眉,“不记得了。”

男人修长干净的指尖爬上那张意志不清的面颊羽毛一般扫过,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随后轻吻犹如细碎的雨点般落在那张看上去相当烦恼的紧皱眉心——

“不记得什么了?嗯?”

男人的声音还带着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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