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神秘人（1 / 2）

祭祀摇了摇头，也紧随其后离去。剩下的长老们面面相觑，也都一个个跟了上去。

古奕走到高台边缘，遥遥望着苍英渐行渐远的身影。他佝偻的身躯显得无比渺小而苍老，就像一只背负了大山的蚂蚁，夕阳在他身后扯出一道细长扭曲的背影，透出无言的悲凉与孤寂。

在这一刻，他不是什么族长，也不是什么归命境大能，他只是一位，目睹了自己两个儿子互相残杀后又坐视了其中一个死去的父亲。

逆空台上，苍冥身躯倒地的声音，又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擂在了苍圣心头。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了几抖，随即，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疲惫感，从身体深处涌出，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苍圣眼前一阵发黑，身躯微晃，脚下步伐也有些不稳。

他知道，这是力量透支的后果。

身累，心更累。

苍圣抬手按住胸口，强迫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脑海中的眩晕感稍稍减弱。

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苍冥的尸体。

苍冥的死态很安详，闭合的双眼，平静的面庞，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

比起禁地百年，死亡，的确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

苍圣端详了片刻，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到苍冥尸体之上。

他转头在台下族人中扫视寻找，不出意外地在靠近逆空台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张脸庞已经完全被错愕和茫然的神色所充斥，瞪大到极限的眼睛里，有着一抹深深的绝望。

“苍元。”

苍圣出声唤道，那人怔怔地把视线从苍冥的尸体转到他身上。

就像其他人一样，苍元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想过苍冥和苍圣其中一人会落败，会被关进禁地百年，甚至想过族里那些老怪物会暗中相助苍圣，搅乱战斗进程，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

只是当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这么真切地摆在面前时，他突然又觉得，其实……很正常。

静心想想，天赋高绝的苍圣也好，野心勃勃的苍冥也罢，这两人，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那样的赌注。

比起失败的代价，反倒是死亡，更适合作为他们的归处。

以苍元对苍冥的了解，倘若落败，那必然是以一死了结。想必，苍圣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吧。

苍元无言地看着苍圣。

按理说，以他和苍冥的关系，苍圣杀了苍冥，他应该恨苍圣的。然而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对苍圣，泛不起丝毫的恨意。

苍圣不知道苍元心里在想什么，他见苍元看自己的眼神没有半点怨恨之色，惊讶不解之余，也有几分欣慰，这让他心里稍微好过了一些。

他招手示意苍元上台来，然后说道：“劳你代我送我兄长回家。”

苍元看着被苍圣外袍盖住的苍冥的尸体，咬了咬下唇，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声：“……好。”

……

自那天之后，整个悬空峰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仿佛有团团浓重阴云，笼罩在上空。

直到数日之后，族长府邸中终于传出了消息。

要苍圣去族中禁地闭关三年，作为他失手杀死兄长的惩罚。

这个消息一出来，族中顿时响起了不同的声音，有人说三年太长，苍圣不该受到这样重的责罚，有人说三年太短，弑兄这等世间惨事，若是发生在其他资质平平的族人身上，早已被剥夺生命，也有人说，消息中的那个“失手”二字，很值得好好琢磨……

但不管怎样，古奕心里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三年，他相信苍圣能够挺得过来。

消息传来的时候，古奕正陪着苍圣坐在苍冥的墓前。

苍圣跟古奕说了很多话，全是他和苍冥两兄弟之间以前的故事。说的最多的，还是小时候，那些最为美好的岁月。

“……古大哥，你说，如果我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庸人，兄长他，会不会一直待我那么好？”

苍圣望着苍冥的墓碑，向古奕问道。

他的眼神十分柔和，仿佛是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古奕沉默片刻，道：“他如果真的重视这段亲情，不管你天赋如何，秉性如何，都会视你为亲近之人，善待于你。”

苍圣静默无言。

半晌，他才语带自嘲地说道：“在他心里，我的确没权势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