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剑冢(1 / 2)
琴瑟悠悠,白鹿河上飘着鹅毛大雪,遮蔽了天地,遮蔽了山头,遮蔽了树木,放眼望去,尽是白,白得透人心寒。青色的竹筏上堆积了厚厚的雪,唯有一处地方,明显与其它不同,有人踩出两个脚印,脚印上还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看得出,那人走了不久。
夜歌忍着天地的寒冷,仍然是一件单薄的纱衣,透过纱衣,能看到衣袖内粉嫩的玉臂。
斗笠上积着一层雪忘了抖落,斗笠下,一双通红的手轻抚着身前的七弦琴,琴弦清颤,弹落贴近的雪花,那琴声,如雪中的天鹅啼鸣,如清泉流水冰融化,大有冰泉冷涩弦凝绝之意。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啸,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大雪中飞奔,贴着黑面,似仙鹤亮翅,在水面上疾驰,脚下,唯有脚尖轻点水面,受了雪而变得干涩的水面,勉强漂出几圈波纹。
琴声听了,夜歌抬了抬自己的斗笠,向远处飞奔而来的黑影看了一眼,当她低下头时,黑影已经落在竹筏上,一滴滴殷红色的液体从他手里的包裹中滴落,滴在白色的雪上,显眼极了。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只是这东西你还是不要看的好,你知道我不会骗你!”
秦云将包裹丢在夜歌跟前,包裹咕噜噜滚了几圈,压扁了竹筏上的雪,形成一个奇怪的痕迹,是里面的液体将雪染红了。夜歌拾起包裹。朝秦云笑了笑。秦云能够感受到,当夜歌捡起包裹的时候,她背在身上的包袱已经放下了,“这是你的心结,何尝不是我的心结。”
“看,为什么不看,我等了那么久,将我自己都搭上了,就为了这一刻!”
“你对于仇恨太过于执着了!”秦云叹了口气,热气留下一道白雾。没有再说什么。
“我知道,你也知道!”夜歌冻得通红的手指解开了秦云给他的包裹,几层麻布掀开,里面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面目狰狞而扭曲,双眼睁开,死不瞑目。看着这颗头颅,夜歌却笑了。
“罗祭,你们罗家围剿夜家的时候,你想必出了不少力,曾几何时,你可曾想到自己的头会被人割下,送到我面前,告诉你。这就叫报应不爽,天道轮回!”夜歌眨了眨眼,黑而长的眉毛在开合间挤出了潺潺的泪水,决了堤,不受控制的往外流,她还是在笑。
举着手中滴血的头颅,夜歌仰天大笑,笑声恐怖而凄厉,沉积在她心中的仇恨一招爆发。
这笑声,久久不能停止。“罗家,彭家,姑家,罗祭的死,彭玉的死。仅仅只是开始……”夜歌的笑容越来越诡异,她的双目也越来越红。砰的一声,在他手中的头颅突然化作一团火焰,顷刻间就将头颅少成了灰烬,而夜歌,只觉得手心有些温暖,愣是没有烧伤。
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秦云,夜歌也明白,双目通红的她看向秦云,尖声吼道:“你干什么,我还要好好欣赏他的表情,看着他死亡时痛苦的表情,你为什么毁了他?”
朱红色的火焰回到了秦云手中,秦云握紧拳头,掌心中的天华朱炎熄灭,一缕青烟从他的指缝中冒出,“我把罗祭的人头带给你,是希望你能结束这段仇恨,而不是开始。”
“不可能,他们杀了我全家,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大伯,还有二叔三叔,弟弟,祖父……上百号人啊,漠州大族夜家就在一夜之间只剩下我一人,化作是你,你能放下么?”
“我没有亲人,唯一算是我亲人的,只有我两个师傅罢,还有我的两个师姐!如今四个人,只剩下一个,还因为灵魂受了重创,这辈子再难寸进,这个仇,我放不下。”
夜歌一愣,眼中的血色顿时消退不少,本以为秦云会劝她,怎料秦云却也赞同她的观点。
“明明自己都放不下,还要别人放下,你的理由真没有说服力。”
“我恩怨分明,谁欠我血债,我就算追杀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找出来,只是我不希望我的女人因为仇恨而迷失自我,如果你想要报仇,我会帮你,但你要答应我,忘记这段仇恨。”
“哪里会那么容易。”夜歌摇了摇头,低头,琴声响起,肃杀的琴声中,尽是杀人的场景。
望着夜歌的执着,秦云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两人陷入了沉默……
竹筏在风雪中前进,金陵关的城楼遥遥在望,金色的瓦片在绵绵大雪中熠熠生辉,这是一座巍峨的城墙,仿佛一座大山,被人从中间镂空,镶嵌上了各种珠宝,在千里之外都能看到城楼上明珠发出的光芒,然而,这座城楼,被血洗了一遍!
城楼下,生锈的铁门紧闭着,铁门上还有从城楼滴落下来的鲜血,鲜血毫不留情的将雪也染成了红色,夜歌看到这一幕,冲着秦云说道:“你就是一个修罗神,一城的人都死了。”
对于夜歌的话,秦云丝毫不以为意,双脚踩在竹筏的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来到竹筏前头,从怀中掏出一枚菱形的钥匙,塞在铁门的钥匙孔里。
咔一声,锁开了,紧接着铁门发出了一阵金属的摩擦声,渐渐为秦云打开了继续前进的道路。
望着自己沾染上血液的双手,只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擦了擦,愣是说道:“对于阻挡我去路的人来说,我就是修罗神。”
竹篙撑再城楼下的墙壁上,竹筏在水中游荡,顺着风雪,渐渐远去,下一关……
自从三名长老以及罗祭的死亡之后,秦云与夜歌两人一路之上顺利了许多。一座座城楼在他们面前敞开。没有遇到一丝阻碍,即使有三两个骷髅教的暗子,也死在了秦云的剑下。
转眼已是开春时节,白鹿河两岸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顺着山涧往下流入河中,一路上咕噜噜的流水声,令人心旷神怡。竹筏前头,夜歌安逸的坐着,几个月时间过去,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这个肚子只像三个月一般大小。
“你说这个孩子要在肚子待多久,半年了。才那么一点点大,亏我吃了那么多灵药。”
夜歌有些不满,因为这个孩子,她跟秦云半年没有行房,心中的气多有不顺。
秦云笑着放下手中的竹篙,搂住夜歌的身子,以示安慰:“这个孩子能这么特别,将来肯定不简单,说不定一出生就能打开玄牝之门,成为玄牝高手。傲视天下不成问题。”
夜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你那点出息,要是一出生就是玄牝高手,对他来说反而不是好事,我情愿你压制他的修为,让他从登堂入室一点点的磨练上来。”
“要是咱们的孩子是个女娃呢,以她母亲的容貌,定是个倾国倾城的奇女子。”
“那样不好,我倒希望她能平凡的过一生,要是倾国倾城。还不得引来多少人的觊觎。”夜歌摇了摇头,想到了自己的出身,轻轻一叹,自古美女爱英雄,谁能避免深陷其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