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沉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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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桐微微垂着眼眸,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走了,可是……脚步怎么就这么沉重,怎么迈都迈不开。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门上的红灯忽然灭了,紧跟着,白色的双门被里面的人轻轻推开,一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他身后,数名护士推着病床徐徐走出,病床上,顾仪容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唇上也毫无血色,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

容尉迟忽然眼眸一紧,用最快的速度奔上前去,上下两片薄唇轻轻合起,做出一个发音的动作,可那一个“妈”字却硬生生地喊不出来。

顿了顿,转而向医生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用戴着医用手套的双手摘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一张神色紧绷的脸庞,“病人今天受的只是一点皮外伤,不碍事,但是……”

“但是什么?!”容尉迟的眉宇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又一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胸前的名牌上写着脑科医生某某的字样,他凝眸望了一眼容尉迟,以哀痛的声音说道,“病人的脑部里,位于脑干的位置上有一颗大小为2。45乘1。06厘米的肿瘤,通过基础影响诊断就可以断定了,是恶性。从病人的血样检测里,我们检查到了相关药物的成分,相信她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吃药控制,但是脑瘤与其他肿瘤不同,2。45乘1。06已经是非常大的体积了,现在病人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光是吃药就不可能控制得住的,而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做手术,即便做了,也还有后期的化疗、放疗过程要煎熬,很困难,我建议你们家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容尉迟整个人忽然一空。

怪不得她会忽然回国,原来是时日无多了。

“她……还有多少日子?!”他艰涩地问,声音平静,可是她却听得出那里面的沉痛。

“最多半年。”医生惋惜地回道。

尤桐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眼眸瞪大,眸底迅速聚集出两团水雾。

视线朦胧间,她望向了容尉迟,只见他深邃如海的眸子恍若一瞬间被利剑所刺,仿佛一块墨玉,层层落落地碎裂一地,触手而凉,那般刺眼,那般哀伤。

几名护士推着顾仪容的病床徐徐走向病房,走廊里一下子狭窄了起来,容尉迟立在中央,他却不让路,僵在那里,麻木得像是一尊雕像。

尤桐眼底闪着泪花,走近他,颤抖着双手拉住了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到一旁,手指刚刚碰触到他的衣袖,他却忽然反手抓住她,一个用力,将她搂进怀里,线条坚毅的下巴抵上她的肩膀,一张俊颜埋进她垂落的发丝里。

尤桐因他的动作而吃惊,并且吃痛,她差点站不稳,因为他的力量好重好重,似乎是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的肩头,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扛不住的时候,是这般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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