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君慕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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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种药材吗?”

“对,是一味药材。”

我想起最近的确喝过一碗极苦的药:“是用来干什么的呢,仙羽根?”

君慕然虽然还是保持着之前讨论药理的严肃的态度,俊脸却微红:“是……女子用来避孕的。”

“那我还真的服用过。”我也不避讳,既然他是天权的朋友,既然他懂医术,何必为了面子耽误了自己的身体。

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我会这般坦然,微微一愣,却没有说别的,而是继续说着病症:“偶尔服用也没有关系。仙羽根的药效是一个月。这一个月对正常的女子来说可以保证她们不会有孕,但是因为你体质特殊,本来就气虚血亏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情绪如果波动太厉害很容易晕厥。一个月过后症状就会有缓解,但是以后不能再服用了。一次还好,但是服用的剂量大了难免在体内有残余。”

他又细细叮嘱了我需要注意的事情,宛然一副医者的姿态。

“至于避孕的事……”他的脸上还是有一层若有似无的红晕:“我回去翻翻医书,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方子。我主要是研究用毒与解毒的,至于这方面倒真的了解不多。”

我心里想想也是,他一个皇子想要为他孕育龙嗣的女人数不胜数,而且就算他不愿意,这些事也是底下人做的。他真的没有必要了解。

那日君慕然果然将一切应付地滴水不漏。我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莫云和清言也没有再来打扰。

转眼间夏天就要过去。院里的荷花已经枯败,只有荷叶仍是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几场雨之后,天气骤然变冷,楼里的人纷纷找出秋装,准备迎接秋天的到来。在收拾自己的衣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柳素锦,想起了那日在仙霓居里她还说过有空让府里的人为我做几身衣裳。可是夏天已经过去,不但衣裳没有见到,她也有好长时间没有来过了。心里居然有一丝想念。

君慕然曾经为我宽心道,天权和柳素锦也是同盟,就像我和他一样,虽然表面上被拴在一起,其实没有男女之情。

我心里明白这背后的利害关系。明白素锦是在帮助天权,帮助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可是对比之下,心里不由得会埋怨自己,不仅什么都帮不了,还会拖他的后腿给他添麻烦。

天权的纸条还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送来,纸上还是他的墨迹:“茹”。虽然在打开之前都已经知道里面的内容,但是打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瞬的甜蜜。在想他的时候,我会把所有的纸条一一摊开,对比字与字之前细微的差别,试图从这些若有似无的差别中窥见一点点他的心情,离他更近一些。

君慕然最近倒是频频拜访,整个夏末都几乎是与他一起度过。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就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我和他之间没有丝毫的隐瞒,言语之间也不需要事先掂量,说起话来很是随心所欲。除了在楼里纳凉之外,偶尔还会在影河里泛泛舟戏戏水,一个是不得势的皇子,一个是等着情郎的“怨妇”,偶尔说着说着还有同病相怜之感。古人不是喜欢把君臣之情和男女之前相类比吗?所以说我们烦恼的其实都是类似的问题。

最初看见他的长身玉立的样子还会不争气地脸红心跳,可是接触久了这样的感觉也没有了,反而觉得很惬意很自然,和他在一起就像在阳光的包围中一样,每一寸肌肤都是温暖的。

我们会聊起彼此的过去,聊起那些童年或喜或悲的回忆。他讲到他的身世的时候,故作的轻描淡写却掩饰不住神色间的落寞。我就如同所有的女子一样,心中生出怜悯之情,想要做一点什么却觉得怎么做都不太合适,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最后只得语言苍白地安慰了他几句。他看见我神色复杂的样子,却是一笑:“你这是什么表情,丑死了。如果真的想安慰就给我唱歌吧。你的声音唱起歌来应该很好听。”

我心里觉得他很可怜,这种半带着母性光辉的柔情让我没有丝毫地推脱,立马就开口给他唱了一首当年清言哄我的童谣。

他一怔,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静静地看着窗外,眉目间柔和地如同晨间薄雾笼罩的远山。

可是之后我就发现,他表面看上去像一个柔弱纯净的孩子,实际上权谋方面却不输给天权或者莫云,我很容易地就栽在了他的手里。就拿唱歌这件事来说。第一次我是发自内心想要安慰他,可是之后每一次见面他都会要我唱歌,而且每一次曲子还不能重样。每次我想要拒绝,他就立马变成那副受伤的孩子的模样,一脸落寞地低着头,留给我一个寂寞脆弱的背影。我实在是抵抗不了自己良心的谴责,只得乖乖听命。

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还是挺有意思的,至少我的夏天是在这样平静安稳的陪伴中结束的,心中的思念也没有那么灼热,虽然不经意间仍然会牵扯着我呼吸一顿,不过笑一笑就又可以把它压抑下去。

而当秋风四起,树叶悄无声息地变黄,清晨打开窗是扑面而来的凉意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思念的细线悄无声息地紧紧勒住,每一次心跳,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天权,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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