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始知相忆深(一)(1 / 2)
第十八章 始知相忆深(一)
依依一直在医院里住了差不多有一个星期,之前几天她打了很多点滴,因为吃不下东西,所以都是各种各样的营养液,这样多的药水挂进去,她愈发不愿吃东西,不过短短几天,整个人又迅速消瘦下去。医院里的病号服本就宽松,穿在她身上更是松松垮垮的撑不起分毫。韩学谦看着心疼,便试着与医生沟通减少了她的药量,每天下班后也都尽量换着花样给她带些好吃的东西来给她吃,可她往往只能勉强咽下几口。韩学谦虽然心里着急,可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姑且由着她了。
很多时候,依依都是一个人坐在床沿看着窗外,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说一句话。开始那些护士们都很担心,常常过不多时就会去病房里看看她,只怕她会出什么意外,后来时间长了,她们也就习惯了,只说六床的病人性格孤僻不爱说话,许是因为骤然流产一时缓不过来罢了。
这天傍晚,她也和往常一样靠在床头怔怔地望着窗外出神,韩学谦已经过来了,正在她床边拆着一只纸盒,是元记的芋茸西米露,他下了班后特意绕过去买的,他记得依依以前最爱吃这个,每回经过这家店,他总会进去给她买一碗。
才刚将西米露递给依依,他的电话就响了。
病房里不能打电话,他便退到走廊里去,这通电话讲了近十分钟,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却见依依难得竟将一碗西米露全都吃完了,这会儿正拿着纸巾拭着嘴角,一见他进来,便说:“你要有事就先走吧,不用陪我。”
韩学谦抬腕看表:“还有时间,不急,我再坐一会儿。”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笑着问她:“西米露好不好吃?”
“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却定定地望住他,好似全然不认得,又好似欲言又止。
韩学谦浑然未觉,只是高兴地说:“好吃我明天再给你买。”他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动手削起皮来。正巧护士敲门进来要给依依量体温,一见着这副光景,只是但笑不语。等量完体温,确认一切正常后,韩学谦这才放心地将苹果送到她手里,又嘱咐她:“赶紧把苹果吃了,一会儿看书别看太晚,对眼睛不好。”
见他站起身,依依仰起脸问他:“你要走了?”
韩学谦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那个样子,竟是无限爱怜,而他的嗓音亦是柔软的:“晚上有个饭局,本来说好不去的,这不刚才秘书给我打了电话,说那些人太能喝,副总一个人实在顶不住,我不去不行了。没办法,估计今天早不了。”他沉吟片刻,才道:“我喝了酒晚上可能就过不来了,你一个人可以吗?”依依住院的这些日子,韩学谦每天下了班都会来陪夜,晚上他就睡在床对面的沙发上。
依依点点头:“没事,这里有护士在,有什么事她们可以照顾,你去忙吧!不用担心我。”
韩学谦还是有些不放心:“有什么事你一定给我打电话。”他想了想,便从床头柜上拿了纸笔写下一串号码交到依依手上:“这是我秘书的电话,他姓林。我要是没接电话,你就给他打,有什么事你直接跟他说,他会安排的。”
接过字条,薄薄的纸片上,龙飞凤舞的一串阿拉伯数字刚劲有力,末尾处习惯性的一点,深深的一点凹陷,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改变。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它往往会在无意间就改变人的一生。
一个晃神间,他已走到门口,注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形,依依忽然开口叫住他:“学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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