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心机似海(1 / 2)
易寒心知中计,手中寒若秋水的长剑凛冽一闪,气势如雷,裴琰觉一股寒意迎面扑来,揉身轻纵,剑锋由身侧飞起,叮叮声响,二人瞬息间已过了数招。
易寒一上来就是搏命的招数,为的是要与裴琰纠斗成旁人无法插手的局势,方不会被群起围攻。裴琰自是明他心意,步步后退,试图拉开与易寒的距离。易寒却围着裴琰游走,上百招下来,二人斗得难分难解。
安澄等人围于一侧,知插不上手,他久随裴琰,处事老到,便分散各长风卫,守住双水桥四周,防止易寒逃逸。
易寒剑招突变,振起一片寒光,似幽莲绽放于静夜,又如石子投湖溅起圈圈涟漪,裴琰接招接得十分吃力,这柔和的剑气绵延不绝,竟缠得他身形有些微的摇晃。
易寒知机不可失,一声暴喝,身形拔起,踏上桥边垂柳,借力一升,在空中连踏数步,跃至对岸。对岸尚有几名长风卫把守,他剑气自空中劈下,如闪电一般,震得这些人踉跄后退。他掠上屋顶,疾奔入黑暗之中。
裴琰怒哼一声,紧跟在易寒身后,但安澄等人便被远远抛下。
易寒见只有裴琰一人跟上,心中略安,他知二人武功不相上下,两个月前自己在长风山庄败于他手只是因心神被扰乱,却非技不如人。只要能摆脱长风卫的围攻,与裴琰一人对敌,他并不惧怕。只是如何摆脱他的跟踪,倒是件颇费思量的事情。
纷乱的号声震破夜空,易寒知是安澄等人正调集人马封锁各处。他心中暗恨,却仍保持着高度镇定,细心辨认各处人马往来调动的声音,在城中如一缕轻烟,东飘西晃,不多久便到了西南角的城墙边。
裴琰怒喝一声,长剑掷向欲纵身出城的易寒。易寒右足在城墙上一点,拔高丈许,长剑横于身后,“叮”声过后,裴琰掷来的长剑掉落于地。易寒向上急攀,裴琰急速追上,易寒见他兵刃已失,放下心来,跃下城墙,向郊外奔去,听得裴琰仍在追赶,笑道:“裴相,改日我再到您相府做客!”
裴琰也不说话,从腰间掏出数把匕首,不停掷出,易寒左躲右闪,不多时,二人一逃一追,奔入一片坟地之中。
裴琰忽然长喝:“易堂主,你就不顾你女儿的性命了么?!”
易寒一惊,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冰,冷冷看着追上前来的裴琰。二人静然对望,裴琰一笑:“易堂主,裴某只是想请你过府一叙,你何苦这般躲避?”
易寒冷冷笑道:“敢问裴相,你一人可能将我留下?”
裴琰摇头道:“不能。”
“那就是了,我今日是一定要走的。至于我女儿,她若有丝毫损伤,裴相家大业大,亲人也多,我日后一一拿来祭奠我的女儿,也是不迟的。”易寒沉着脸道。
裴琰啧啧摇了摇头:“看来易堂主的确是心狠之人,无怪当年抛弃燕小姐,害死燕将军及夫人,又害了素大姐的终生。”
夜风甚急,吹得林中树叶簌簌作响。易寒沉默片刻,道:“裴相,你今日已不可能将我留下,我还是那句话:你若伤我女儿,我定要你全部亲人性命相偿!”说着剑光一闪,劈下一截树枝。
裴琰笑道:“易堂主,我也不是一定要取你性命,也不是要将你绳之以法,只是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易寒迎上裴琰目光:“裴相请问。”
“我想问问易堂主,金右郎金大人,现在何处?”裴琰闲闲道。
易寒一愣,复又大笑:“裴相倒是聪明人,不过你可问得太晚了,我现在也不知金大人身在何处。”
裴琰轻哼一声:“你们这招倒是毒辣得很,看来你家二皇子是绝不愿贵国与我朝签订和约,而是想挑起战事,好重掌兵权。”
易寒见只裴琰一人跟踪而来,也不惧怕,微笑道:“和约若成,我家王爷便要交出兵权,他自是不愿出现这种情况。所以命我一把火烧了使臣馆,只是累了裴相,倒是对不住裴相大人了。”
裴琰似是极为恼怒,面色阴沉。
易寒见他身形立如青松,知他正意图封锁自己逃逸的各个方向。他心念急转,欲分散裴琰的注意力,好趁机逸去,遂悠悠道:“我这事做得十分隐秘,不知裴相是如何得知,一切乃我所为?”
裴琰冷冷道:“当今世上,要从使臣馆内将一个大活人劫出,跃上数丈高的屋顶,翻墙过到卫城大街,还要避过使臣团、禁卫军和光明司的耳目,这份功力,便只有我、易堂主和萧无瑕萧教主方有。”
“那为何裴相认定是我易寒所为,而非萧教主所为呢?他可也是一心想破坏这份合约的。”
裴琰面色渐转平静:“人是你劫的,火却不是你放的。我详细调阅了所有笔录,发现自火起至有人赶来救火,时间极短,且还有禁卫军和司卫们在巡防。你要急着将金右郎大人带走,自不可能再来放火,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使臣团内部有人与你配合,你方把人劫走,他便放了这一把火。在此之前,使臣团的人饮下了有迷药的酒水,这也只可能是内部有人作案。萧教主要支使这么多桓国人替他办事,似乎不太可能,所以,我便想到是易堂主大驾光临,而且你也确有这份动机。”
易寒哈哈一笑:“裴相果然聪明,易某佩服。所以,你才设下计策,引我出来,想逮我归案?!”
“不错,关于有年轻女子在打探当年燕将军后人一事,是我命人在京城及四周散播出去的。我知你听到这个传言后,定要来京城一探究竟,想知道这个年轻女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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