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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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952年4月20日,安奎利塔斯城爆发了一场巨大的火灾,总共有四千三百多人被烧死,十多万人无家可归,因为火焰彻底焚毁的那安奎利塔斯四分之一的城区,刚好是当时普通人集中居住的地方。这片土地上面布满了拥挤的木质建筑,还有许多为求便利而随意加盖的顶棚或者连廊,就连公共贮水池的周围,也被堆积满人们生产出来的废弃物,以至于火灾爆发的时候,救火队员还要花费大量时间清理出前往贮水池的一条道路。所以后人假设说,如果这场火灾发生在其他的城区,是根本不可能造成如此重大灾祸的,当然,如果要我说些因祸得福的地方,那么安奎利塔斯城也正是在那场火灾重建后,变得更加美丽与富有艺术性了。

有关这场火灾的起源,它并没有像历史上其他著名的大火一样,被吞没在熊熊烈火之中,这是由于当时许多安奎利塔斯人亲眼目睹了火灾的产生,他们忠实地记录下来这场非常富有戏剧性的灾祸的起源。952年4月18日,全安奎利塔斯城最知名的公民之一,潘茨因病逝世了,享年三十九岁。这个潘茨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光辉事迹和过人的品行,而是因为他超常的体重而得名。据说,潘茨当时的体重有九百克拉,而普通成年男人的体重,一般来说只有一百八十克拉左右。关于潘茨是如何成长到这种体重的,人们都非常好奇,可也都没有给出答案,尤其是当他们看到潘茨二十岁以前,还是一个精壮的安奎利塔斯士兵后,就更加感到困惑。不过无论如何,潘茨只用了三年的时间,就长成了一个庞然大物,他自己终于也被自己的体重压倒,以至于每天只能仰卧或者坐在床上,完全无法行走。潘茨原本有一个妻子,这个妻子还和他生了一个儿子,但潘茨长成这样的怪物后,他自己都对自己感到绝望。因此在他的劝说下,他的妻子就带着年幼儿子改嫁了。后来,潘茨的日常起居都由他年老的父母照料。原本人们会担心潘茨巨大的食量将吃掉他全家的财富,可幸运的是,潘茨的一个表兄为了给潘茨谋条生路,就把潘茨介绍给了他在剧院的朋友们。在那里,潘茨被剧场看中,顺利成为了一个演员,而他也乐于接受这种生命的转变,出演各种奇形怪状的巨大怪物,或者是那些因为堕落的生活,而变得肥胖的滑稽公民。由于潘茨的巨大体型,他很快得到了整个安奎利塔斯甚至特朗西特斯人的特别关注,所以有他出演的戏剧,一般都会获得巨大的成功,因而在潘茨一生中,他从不为缺钱感到困扰。

后来,就像我刚才说的,潘茨死了。他生前曾指定为他安排一场火葬,所以他的亲友们,把他巨大的身体拉到了火葬场之中。由于当时的火葬台不足够容纳潘茨的身躯,他的亲友就在火葬台附近,雇佣人手,给潘茨临时搭造了一个号称能够“火化各种巨型遗体”的巨大火葬堆,并且花了很大的力气,把潘茨的尸体平稳地安放在火葬堆上面。因为火葬的规模声势浩大,许多安奎利塔斯的公民们都跑来观看这场火葬,并且自发地给潘茨的火葬堆之旁,堆放各种各样的物品以示敬意。他们或许也会隐隐觉得,以潘茨的巨大身躯,他的尸体肯定会给世人带来一场与众不同的演出的。果然,当火葬堆被点燃,火焰开始灼烧潘茨身体的时候,烈火突然窜到世人从未设想过的高度,并且愈演愈烈,规模越来越大,害怕烈火的群众远离了火葬堆,跑到遥远的地方观看,然后,他们惊慌地发现,由于突然刮起的大风,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体,不断的从火葬堆,燃烧着飘扬到周边地区,并成功点燃了距离火葬场不远的许多木屋。

这时候,原本在旁边围观的群众,很大一部分出于害怕而跑开了,还有一些人,想要扑灭潘茨身体引发的巨火,可他们带来的水量完全不能起效。在慌张中,他们也放弃了起初的打算,转身离开。由于木质建筑的众多和拥挤,还有风力的巨大,火势迅速蔓延起来,造成各种各样的灾祸。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当火焰烧毁了安奎利塔斯四分之一的城市后,才终于被彻底扑灭。

当时的安奎利塔斯各级官吏,都因为这场灾祸迅速行动起来,即使如此,还是有许多为自己的处境感到悲伤和疯狂的人做出许多恶行,他们袭击无辜的公民甚至官员,抢夺对方的财富和粮食,然后躲起来,继续消化着自己的悲哀。在我看来,这种借着自己的痛苦而肆意劫掠他人的行为,足以证明这些人的懦弱和卑鄙。

安奎利塔斯城很快被重建了,然而全部家产被烧光的平民,尤其是那些在火灾中落下残疾的人,他们的生活一度非常凄惨。成年并健康的男人们为了重建自己的家庭辛苦打拼,可许多人能赚到的钱,除了延续眼前的生活外,似乎不能令他们家庭的现状有任何改善。许多老人、女人和小孩,还有丧失劳动能力的人都出现在街头的各个角落,乞讨着。他们的形象是凄惨的,有时候为了博取他人的同情心,他们还会格外把自己打扮的比实际中更加落魄和悲凉。这时候,一群厌恶乞讨者的人聚集起来,他们当街揭穿着那些伪装自己残疾或者失去家人的骗子,并且逼迫乞丐因为羞愧而离开。这群人的做法博取了一些人的掌声,但他们似乎并不考虑到,骗子本身的生活如若不够悲惨,他们为何要故作可怜来博取世人的同情。我们不能用现在这个年代的思维来衡量那个时期的乞丐,那个年代的人比我们现在还是要正直的多,普通的公民,只要他们能维持正常的生活,他们全然不会自降身价,利用同情心赚取钱财,尤其是本应被格外尊重的妇女们。不过,就算他们如同我们今天的乞丐一样,人前人后完全过的是两种生活,人们也不该当众侮辱他们,乞讨只是一种工作,虽然它有时候显得不那么的体面。

在安奎利塔斯街头乞丐盛行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他名叫安托尼奥,在看到一位赤裸着上身、瘦骨嶙峋的老人敲打着竹板,在街上对着行人唯唯诺诺地乞讨时,他当即把自己的外袍披到老人身上,并大喊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在以后的日子里,安托尼奥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愿,为自己的名字加上了庇护两字。他活动在城市的各个阶层当中,只为了尽可能使人民过上和平安稳的生活。当安托尼奥劝说一个名叫帕尔库斯的吝啬商人救济穷人时,帕尔库斯回驳说:“我当然可以把钱给这些无力生存下去的人,可尊敬的庇护先生,您看看,安奎利塔斯人,只要他勤劳一点,是不可能赚不到足够的钱的。所以要我说,这些社会的“蛀虫”——啊,请原谅我用了这样一个不敬的词汇——我的意思是说,既然他们迟早会被淘汰,您为何还要苦苦帮助他们呢?”安托尼奥回答说:“是的,确实如此。如果把他们放到你的位置,他们一样会安居乐业;但若是把你放到他们的位置,你肯定迫不及待哀求我的帮助,从而脱离贫困。”

安托尼奥经过不懈的努力,最终劝说财力充裕的议会取消了由佩洛制定的,相较而言十分严苛的福利法,并通过了一项崭新的社会救济法律,这个新法无论是在救济规模,还是救济资产上面,都进行了大幅度的提高。同时这个法律在首页便予以指出,社会救济不是施舍,而是政府为公民们提供生命最低限度需求的必要手段。说到这里,我又想到了当今安维赫学者的长篇谬论,那就是我们特朗西特斯从未有过社会保障的法律,而他们安维赫,大概,我记得有个安维赫学者是这样说的,四千年前就出现了相关条例。对于这些狂妄自大的说法,我想稍有判断力的读者,都会明白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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