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民气(上)(1 / 2)
武昌。
夜已深,但红楼内仍然是灯火通明。
鄂州军、政、工、商、学等各界大人物们进进出出,更多的则聚集在大会堂里,一片忧虑不安的气氛。
“……荷兰小国,咄咄逼人,欺我太甚!”汤约宛女士演说开会之宗旨,及历年荷兰人虐待华工之惨状。
……
“呜呼!国家新造,忧患迭乘,悲愤交集,五中俱裂。吾侪生为中国之人,死为中国之鬼。政治外交,吾侪小民,虽无过问之责,惟既为中国国民,应有国民应尽之责,曷能卸责于政府,而自忘其天职……我侪小民,能仍为中国之民,以生以死,夫复何求,妄有希冀,万一不能,宁可玉碎,誓不瓦全。特先输财以待,表示我国民最后之决心!”
这个白白胖胖的商人说着就抽出一本支票薄,拧开笔帽,刷刷的写上一串数字,撕下支票,高举着喊道:“10万!”
“我也输10万!”
……
— 长江商会各帮巨商纷纷豪气万丈的仗义输财。
“荷兰小国,欺我太甚,我等读书人两袖清风,就只有以死相争了!”
正说着,高颧骨,双目炯炯有神的汤化龙站出来大喝道:“诸位,李帅连夜拍报来说,对付荷约之不公,申述荷兰小国压迫我海外华人之bao行,废除契约华工制度,不能依赖北京的袁世凯中央政府,只有依赖全体人民的力量,才能挽狂澜于既倒,遏止国势的颓败!”
众人悚然一惊,不觉都对汤化龙望去。
有人忍不住八卦的悄悄同身边的人道:“你看他,风光无限的样子!当初被黎胆小排挤,跟着黄胆大去了南京,谁知又被同盟会排挤,现在凭女儿的群带攀上李疯子,到是比以前混得更加的风光了。”
“唉!生男莫如生女好,生女当如卫子夫。”
台上的汤化龙傲然道:“今有一最重要之问题,关于吾华人之生命者,曰惟废约。今有一最重要之问题,关于吾华侨之生命者,曰惟废约……”
众人又是一惊,有的人不觉低声道:“废约!废约!”
“我华人在南洋艰难创业,却受百般歧视虐待,推荷人之用心,其所以悍然不顾敢于为此者,不过欺吾国之弱耳……故今日对付此禁约之问题,在有一最要之解决。解决何在?”汤化龙一问,不等有人回答又自说道:“则曰勿依赖中央袁政府,而专恃民气是也。何谓不依赖中央袁政府也,此约既移议于北京,能废旧约别立新约,此中央袁政府事也,然吾决其不能办到也。能改其所立之约而增入华人在南洋享受种种之权利,此亦中央袁政府事也,然吾亦决其不能办到也!”
汤化龙大喷袁世凯政府,一时竟无人出声。
“同胞!袁政府之不足为吾民可恃也,北京衮衮诸公,久已具前清类奴隶性质,而无爱国思想;拥虚位食厚禄,日以苟且图存为事。其种种怪状已为吾民所见知,当无待鄙人之赘述。夫专制国体其政府有压制吾民之权力,吾民有服从政府之义务,数百年来民气销磨殆尽。故自中外开通,凡有交涉,彼外人遂利用我政府之压制而迫使吾民以服从,往事之已然,真使我同胞隐忍吞声痛哭流涕者也……”
有人诧异的问道:“北京袁世凯不能办到,那又该如何?”
“所谓专恃民气之前说也。何谓专恃民气?”汤化龙洋洋洒洒的说道:“……如扎硬寨,打死仗。挟逼之而不惧,震憾之而不摇,恃此真气以与大舞台相竞,无锐不破,无坚不摧,可预决也。此次对于泗水荷人之暴xing,可以用吾民之真气者何在乎;即诸君不办荷货,不受荷佣之政见也……此次泗水荷人对我华人之暴xing就大局言之,则损害国家之尊荣,玷辱国民之人格。就我小节言之,则妨碍海外华人之生计,侵害商民之利权。故,敬告诸君,为全国计,为全华人计,皆属最迫切之事,鄙人将搦管以观诸君之成也。”
有个学界夫子愤怒道:“夫蓄之久则其发之也必锐,怨之极则其敌之也必勇。屈极求伸,无往不复,遂于今日而发其端焉!”
“我同胞,结以团体,持以毅力,勿依中央袁政府,勿惧外人列强,勿为威所劫,勿为害所动,勿顾私利而自图,勿听浮言而散涣,是鄙人之朝夕馨香而祝之者,固不能不有赖于我同胞也!”汤化龙学着李想演讲时的样子举手握拳,振臂一呼。
“说得好!”
底下一群人同时叫道。
“今谨就鄙见所到者为我同胞告之:”汤化龙话锋一转,脸上透出一股凛然神情,“一、禁用荷货专在商民,务使与政府不着一丝牵挂。盖前事者后事之师,……北jing政府固具有畏外之特质而又深忌民权之发达者,彼外人宁不知之,故依赖北京袁政府非惟不能得其保护,且反生其阻力,盖北京袁政府固不以国民为事者也。”
“二呢?”有人叫道。
汤化龙竖起两根指头:“二、西人外交其势力所不到者则以阴柔出之。今我之不用荷货,实为其势力所不到之处。三、”他竖起三根指头继续道:“细查荷货,已有先我言之者。鄙意更欲于调查后将各货名目谱成歌曲,刊印分派,使妇孺皆知。更查列我同胞之赴荷印亲受其虐者,某人某事一一串成歌曲,亦刊印流传,以宣扬其暴状。”
众人轰然响应:“这个自然!”
演说既毕,汤化龙说道:“接下来,有请商会董事们即定一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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