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红脸白脸花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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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应桂馨跳起来。

“老大,我们是来接你出去的,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娘西皮!”应桂馨狠狠骂了一句,道:“走!”

……

北京。铁狮子胡同大总统府。

袁世凯火大的把《人民日报》丢在地上,赵秉钧在《人民日报》上发表谈话,把自己说成是宋教仁最好的朋友,企图为自己解脱嫌疑。

袁世凯对儿子袁克定说道:“看来赵秉钧胆怯了,其实他越是想避嫌疑,这个嫌疑就越会洗不清。”

袁世凯却嗫嚅了,思量半晌才道:“父亲,应桂馨逃到青岛,公然由青岛到北京,住在李铁拐斜街同和旅馆,他的旧相识胡翡云此时也搬到北京,在松翠班搭班,两人往来如旧。”

“来北京了?”袁世凯城府甚深,端杯斜坐,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信就是他送来的了?”

袁世凯今天收到一封信,要求他老袁实践“毁宋酬勋”的诺言,并且张开狮子大口要求给他“勋二位”和现金50万元。

“是的。”袁克定小心的回道。

袁世凯脸色一沉,些微闪过的不快已经寂然消失,说道:“胆子不小,敢和我提条件?”

袁克定点头道:“我本想赏他一笔钱叫他离开北京,但他仍坚持他所提出的两大条件,少一条都不成。”

袁克定在应桂馨刚来北京,就派人提醒他说:“老袁不是好惹的,你莫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谁知他指着鼻子狂傲地说:“我应桂馨是什么人?他敢拿我怎样。”

袁世凯站起身来,橐橐踱了两步,脸像石板似的毫无表情,说道:“你准备怎么处置他?”

袁克定做了一个摸脖子的动作。

袁世凯脸上泛出一丝冷峻的微笑,说道:“不要再像宋案一样闹得沸沸扬扬。”

袁克定忙躬身答道:“应桂馨一小人物,惊不起多大的风浪。”

当天晚上,有四个彪形大汉以搜查烟土为名爬墙进来,刚巧应桂馨这天晚上,不住在这儿,四个大汉搜了一会儿便失望而去。经此一搜,应桂馨才知道老袁真不是好惹的,第二天便匆匆地离开了北京。他虽然走得快,袁世凯下手得更急,就在他所乘的京津铁路头等客车中,他便被军政执法处的侦探长郝占一和另一个侦探王双喜杀死。

……

赵秉钧得知应桂馨从狱中逃出来后被人杀死,知道是袁世凯所为,便给袁世凯打电话,埋怨袁世凯不该拉完磨杀驴,并说道:“应桂馨如此下场,以后谁还敢替总统办事!”

袁世凯早就对赵秉钧起了杀心,此时更是定下非杀赵秉钧不可之心,遂派了几个心腹拱卫军到天津去执行。

赵秉钧独自在天津督署内厅踱步沉思,忽然又忆起一桩往事:辛亥年武昌爆发革命,清廷重新起用袁世凯。就在袁世凯入京组阁之前,曾邀请他在密室里共商谋取清室而代之的策略。他俩又仿照三国里诸葛孔明和周瑜比智的办法,各自在巴掌心上写四个字互相对照。袁世凯写的是“两面威吓”,他写的是“两利俱存”。袁世凯一看发现赵秉钧的计谋比自己高出一筹,就冷笑三声。

赵秉钧想起袁世凯的那三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险奸猾的冷笑,顿觉一股寒气吹往脑门上来。

他正想回卧房躺躺,突然闯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拦住他的去路。

一个大汉走过来对他道:“袁总统听说你近来身体不适,特命我送点药来。”

赵秉钧低头一看那来人手里拿着的两颗药丸,脑子“轰”的一胀,眼睛直了,脸色铁青,嘴唇发乌,方才那股寒气从头顶吹到脚跟。

那人催促道:“请吧!这是袁总统特制的‘安神大补丸’。”

“不!不不!”赵秉钧脑子迅速记起南北和议成立后,革命志士罗明典、吴定安联名发表告国人书,揭破袁的政治阴谋,不久有人到旅馆去拜访他们,表示敬意,以后便经常请他们吃酒看戏。最后两个革命党不明不白的死在两颗“安神大补丸”之下,不由自主地惊叫起来,“我没病!没病!不吃药。”

“不准喊叫。”那彪形大汉喝了一声。

赵秉钧明知道躲不过,但又哀求道:“那就请你转告袁总统,就说我说没病,谢谢他的关切。”

“没病也得吃下去,这是袁总统的命令。快吃!”

赵秉钧仍不甘心,妄想死里逃生,唤家人搭救,高声嚷道:“好,好,我差人倒杯水来,我就服下。”

“不必叫人取水,这里就有。”那人从腰间取下一只水葫芦,递给赵秉钧。

赵秉钧这才向周围看看,见门已被关严,屋里几个大汉一齐掏出手枪和匕首,都对准他。

他颤抖的双手慢慢抬起,接过那两颗药丸,眼睛射出悔恨、凄楚、绝望的暗淡的光,在枪口和匕首的威逼下,吞服下那两颗“安神大补丸”,顿时七窍出血,凄死在地上。

那几个大汉,见赵秉钧横尸于地,便扬长而去,回京向袁世凯交令去了。

……

袁世凯邀新上任的内阁总理段祺瑞、总统府军事处的心腹大员唐在礼、段芝贵、陈宦等人在中南海乘画舫饮宴取乐。

一众心腹大员,众星捧月般将袁世凯集拥在中间席上,觥筹交错人声嘈杂,一个个吃酒吃得红光满面。

画舫笙篁齐奏,十二女伶一色罗襦绣裙,舒广袖,移莲步翩翩起舞,歌喉裂石穿云:淡妆多态,更滴滴,频回盼睐。便认得琴心先许,欲绾合欢双带。记画堂风月相迎,轻颦浅笑娇无奈。待翡翠屏开,芙蓉帐掩,羞把香罗暗解。自过了烧灯后,都不见踏青挑菜、几回凭双燕,丁宁深意,往来却恨重帘碍。约何时再?

正春浓酒困,人闲昼永无聊赖,厌厌睡起,犹有花梢日在……

袁世凯挺着大肚子,翘足而坐,双手随乐打着节拍。

一个军官凑到袁世凯耳旁低语几句。袁世凯坐直了身子,格格一笑说道:“你给大家说说赵秉钧服毒经过。”

这个军官一脸谀笑,凑趣儿,绘声绘色的说起来……

那唐在礼见状,便明白了袁世凯的用意,他心里暗自说:“人都说袁世凯对付政敌有两件法宝,黄金和白刃。我看他对自己人也有一套戏法:既要怀之以德,又要临之以狠。”

袁世凯早就察觉到,他在北洋军内部的基础并不稳实,许多将领并不是真心实意为他效力卖命,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他的权势作为个人取得功名富贵的阶梯,这和他自己要利用这些将领们去拼杀,作为扩大势力、巩固他的统治地位一样,一旦目的达到,这种相互利用的“心腹”也就变成互相攻击的政敌。尤其是当袁世凯看到眼下南北交战已不可避免,而南方革命党人内部意见分歧,四分五裂,南北开战,他们注定是要失败的。他疑虑在击败南方国民党之后,北洋派将领的个人力量必然会发展起来,将会养成“尾大不掉”和增长不利于他的趋势,特别是象“段虎”这样的人,目下虽是自己的“第一号心腹大将”,也口口声声说袁对他“私恩极重”,可是在袁世凯看来,段祺瑞也是一个不好摆弄的人物,因为他有好几次发现,段祺瑞虽说目下不敢公开抗拒他的命令,但是段祺瑞对下属却非常专横武断。段祺瑞现在已是总理,日后如果权势再大,必然也会对他来像对待赵秉钧那么一手。

袁世凯对他的“心腹”都不放心,他视段芝贵私心重,视陈宦是黎元洪的人,视唐在礼心直口快,不易为他所用。他让人叙述赵秉钧被迫服毒的过程,目的是让这四个心腹大员知道,要他们永远俯首贴耳,不然的话,他袁世凯会毫不留情地将其除掉,就像除掉赵秉钧那样。

席上再也无人敢张声,再也无人敢举杯动筷。

袁世凯沉思片刻,然后长叹一声,对儿子袁克定说道:“拿文房四宝来,念在智庵跟随我多年,有功还得记住,我给他写副挽联,明日你亲自送往天津。”

“是!”那袁克定说完取来纸笔墨砚,摆在一旁小长桌上。

袁世凯挽起袖子,挥笔写下:“弼时盛业追皋益,匡夏殊勋懋管萧。”

站在一旁观看的唐在礼心中暗自说道:“这袁宫保真会做戏,红脸白脸花脸全是他自己一人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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