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6章 朝令夕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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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都拿朕当剑使,容忍朕到高处是为何?不就是为了能稳立无人可及之境,将朕手中的权利绑着满载的阴谋,朝尔等所希望的地方射去么?

喜,无由头可寻,悲,即成了殃民之源。试问天底下有谁如朕这般,手握重权却百般不由自己?皇后答不上来,那是自然……你眼里的朕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只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哪管他心绪如愁水或是惆怅进几许呢?”

“皇上息怒!臣妾……臣妾……”惊慌失措如薛天意,如果以前对冷镜心里路七夕到底有多少分量还只是处于揣测阶段,此时此刻她脸上浮现出的神态早已经代替她,笃定万分了。

“皇后何须如此惊慌?朕不过是说几句真话而已,莫非在皇后看来,宫里如此之大却容不下朕一句实话不成?罢了,你先退下吧,这几日无事就不必到这里来了,至于陆七夕么……朕知道她有罪,而且她犯下的罪过和当年的薛天香简直就是

如出一辙,朕更知道有谁想取她的性命,所以以后此事只由朕一人做主即可,否则宫中的主子太多,怕是连奴才们都记不清主次尊卑,不知道要听命于谁了。”

几句话说中了薛天意的痛处,她言语占不了丝毫优势,只得灰溜溜退了下去。

只待那一袭扎眼的媚紫之色渐散于视野所及范围之后,冷镜命人叫来了周艮。

颐康宫正殿的大门紧闭,约摸半个时辰后,方见到周艮退出的身影。

他光滑面颊上,难得隐现起几条蹙眉而起的褶皱。

待步子踏稳至殿外,就将手中拂尘一挥,清嗓对身后几个跟班的小太监道:“这几日里,你们的眼珠子能睁多大就给我睁多大,什么该做什么不该都想清楚了。今时不同以往,倘使你们谁在这个节骨眼上犯了错,可别怪我周公公翻脸不认人,不为你们说话。奴才奴才,就是要比牲口聪明,还要比牲口吃的少。别以为在后头加个才字,就是为了抬举你们,谁都可以做奴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都给我机灵些。”

多年来从一个浑浑噩噩的自我厌弃者成为帝王身侧之宠臣,一如一开始宣上朝、宣觐见,他嗓音如蚊虫嗡鸣几不可闻,然今时之周艮,已能将洪亮与窃语转换自如。

一前一后最大的差别,在于洪亮之声是为现于人前,窃语之时却是在人背后。

但周艮有一条原则,亦是能保他至今无性命之忧的根本,就在于那一点自持力和自知之明。

小利可以贪,贪得无厌也不过就是个家财万贯的宦官,不至于被人当成眼中钉,更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大利也可以贪,其准则要如君子爱财,虽不需取之有道,但务必浅尝辄止。

一旦涉及到皇帝之事,就需要他无时不刻都摆明自己的立场,以一副走狗的模样,在皇帝面前摇尾乞怜。

皇宫乃是人才济济之地,有的人却成了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活例,其实只需知道务实,且不与天子为敌,就可以乐得自在高枕无忧。

纵观历代名臣,即使留的身后名亦少有能善始善终之人,不是被衷心弄得看不清自身之弱,就是被野心搅的忘却了对手之强。

周艮立于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上,已近五年之久。

见识过宫中争斗也不在少数,却仍少有如这次般令人不安的事发生。

宫内最大的三方势力若是起了冲突,只怕周艮的处境也会因其夹在这三方之间,而更加为难起来。

不想区区一个十六的豆蔻少女,竟能将皇宫弄的天翻地覆。难怪周艮起先见到陆七夕时,便觉察到此人定非泛泛之辈。

所幸几年沉淀下来的识人观相之能,终是在最有用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否则越到后头,周艮就越不好过,只希望他日陆七夕能谨记周艮这一点半点的优待才好,否则他的好心岂不是白白喂了江水一去不返了么?

一行宫人踩着匆忙的碎步紧跟在周艮身后,远处天色稍暗下来,黑压压的云朵镶了金边似的,暗到了极处竟还能偷出几缕光来,肆意在高处上下翻飞。

比起阴寒潮湿的大牢,外头无论刮风降雨皆如人间仙境美不胜收。

大理寺里关着皇上的某位新宠之事,已经不胫而走,在皇亲国戚的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拜多嘴多舌的人所赐,连原本能作为安慰的物质生活,也在路七夕面前成了彻底的幻影。

“来人呐!”扒着牢门大喊大叫实在不甚雅观,可若要涉及到饱腹和安睡这两个眼下至关重要之事的话,就是要陆七夕喊破嗓子被人骂是泼妇,她也丝毫不会介意。

不为五斗米折腰什么的,陆七夕倒是佩服,去也只能止步于佩服。

她如今可是个性命堪忧之人,哪还有心思考虑品格,若是她死前最后一段时日能够不饿肚子,再有张床可以睡,她就心满意足了。

但她始料未及的是,今日本该来送早膳的狱卒大哥也没有照旧准时过来。

再往前说,最让她不解的是,清晨她一觉醒来之后,四下里的和桌椅摆设都凭空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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