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如此凄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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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副出自徐夫人之手的手套,堪称神器。

水浸不透,火烧不毁,结实程度能抵挡暗器,触感却柔软轻薄得不影响触觉。

廖幕城此时看到自己辛苦帮她备着的东西,被她收拾在这专业的工具箱里,关键时刻,她知道先戴在手上防范,让手套发挥作用,他觉得一切辛苦都值得了。

尹莫幽双手十指交叉,把那薄如蝉翼的手套戴得更加服帖,而后上前两步,便在草席旁蹲了下来,柏然端着箱子跟了过去,放在她右手边地上。

四周一静,似乎都知道,这是要验尸了!

久闻小李将军断案如神,今儿总算能开开眼了!

方正大更是兴奋异常,验尸都是仵作做的活儿,此人竟然亲自操刀,真是百无禁忌。

老百姓素来对命案都是既怕又好奇,生活实在单调,偶尔来这么一个强烈的刺激,不由人不兴奋。

那红衣女尸妆容艳丽夸张,此时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活似僵尸一般,围观的百姓此刻都忘了避忌死人的晦气,围在巷子里,伸脖踮脚看热闹,无人舍得离去。

廖幕城瞧出众人心思,鄙弃不已,再看尹莫幽,此女此时眼中只有尸体,压根儿就不曾朝他看一眼,心底有些郁郁的,她难道看不出来,那围观的小媳妇们眼睛都盯着她的心上人移不开吗?

尹莫幽抬头环视一圈,廖幕城马上就眯眼等着她看自己,哪知道尹莫幽手指朝一边围观的主簿一指:“烦请主簿先生记录在案。”

方正大瞧着尹莫幽竟然又一下子就从一众公差里挑出了主簿,大为惊愕。

尹莫幽仿佛知道他在疑惑什么,淡然道:“大人的官袍自然显示了你的身份,主簿虽然不曾穿长衫,可他手里拿着纸笔墨砚。”

这算是很体贴地帮他解惑了,方正大连连点头,那主簿方才转身,早有差役搬了路边的一块供人休息的石板过来,放到他面前,接了他手里的墨砚,快速地研磨。

尹莫幽看主簿把纸张在石板上展开,铺好,拿笔蘸了墨,她这才看了看女尸的脖子,道:

“死者非自杀,而是被人勒死的;颈部此处可见一道青紫色的细密勒痕,痕迹交叉于颈后,证明死者是被凶手从身后突袭勒死时,留下的;

这道缢沟深且窄,压痕呈红紫色旋转形,有表皮磨损出血的情况——凶器是一根麻绳,一根细麻绳,一根粗糙又结实的细麻绳;

死者脖颈覆盖此伤痕的还有一道浅而宽的缢沟,此处痕迹折叠、扭转、宽窄不均,此乃宽布条留下的毕竟典型勒痕,也就是那条白绫留下的。

此宽宽的缢沟显示的是白色,并无淤血留下的痕迹,说明凶手是用细麻绳将人勒死之后才用白绫悬来此处的。”

廖幕城倏然目露惊色,她果然是个有能耐的,总能给他惊异。

那日柏然把她在青州山里验尸的事儿给他回禀,他觉得夸张了,现在看来,柏然不曾夸张。

因为死者脖子上的那伤痕他刚才也看过,可瞧来瞧去,也就是粗细两道叠加的伤痕而已,可在她眼里却全然就是展示凶手模样信息的痕迹,如此洞察力,她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宇青偶尔会用死刑犯的尸体练习解剖,他敢肯定,宇青绝对没有尹莫幽如此熟练。

方正大也听得暗暗叫绝,原来验看死者的伤口还有如此清晰的倒着推出凶手的说法,短短几句话,就把死者的死因、凶器都说得一清二楚!

尹莫幽接着俯身翻了翻那女尸的眼皮子,远处的人看不清楚,近处的衙差们却瞧见那女尸上翻着眼白,伴着那一脸浓艳夸张的戏妆,活似办冥婚时娶的鬼新娘。

“角膜混浊程度轻,人死尚不足六个时辰。”这是能够肯定的,昨夜尹莫幽带人从桂花园里离开时已是三更时分,而此时又是早晨,人必定是死在这段时间内,这段时间最多也只有四个时辰。

仅凭死者眼角的角膜混浊程度并不能精确推断死亡时辰,因此尹莫幽抬手将女尸的衣带一解,当众宽衣!

围观的百姓登时瞧得两眼发直——这苦主儿虽是个卑贱的戏子,身在贱籍,且无家无主之人,可到底是女子,按律看验女尸该让女婆来,且要在屋里或者帷幕内验,就这么百无禁忌地在这大街上验看,怕是有伤风化,不大妥当!

人人心里都这样想,但却没人阻止,尤其是近处围观的差役,都不由自主地拿眼睛去看顶头上司,毕竟府尹方正大在这里站着,若他都不曾开口,他们哪里有资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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