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节 苟循礼的归来(2 / 2)
“走。”易浩然毫不犹豫。
“那我也实言相告,”荀礼看了一眼还在正厅里喝茶叙话的客人们,小声道,“我并不是什么门客――那位门客相公,已经被我杀了。”
“嗯?!”易浩然登时又吃了一惊。
“先生且听我言。”荀礼道,“实不相瞒,我现在在城外,聚有百个绿林兄弟――都是敢打敢杀的好汉……”
他看到易浩然的面色微变,又道:“先生莫要误会了,在下并不是草莽中人。当年,我曾是临高县的缙绅,髡贼登陆临高,我与他们死命交战,不幸战败。兄长、侄儿都战死沙场,家中眷属,更是无一幸免。后来我投到两广总督府,何镇出征临高的时候,在下曾是他麾下的幕僚……”
原来这荀礼正是苟家两兄弟的老二苟循礼。苟循礼自从在越南煽动土匪攻打鸿基失败,其后数年又在当地折腾了一番,死了不少人。虽然和胡烂眼两人拉起了一支规模不小的队伍,却又被澳洲人的“剿匪”打了个稀巴烂,三停人马丢了两停半。余下的人也不想再在越南和澳洲人死磕了。有人过去在梧州落草,便提议回梧州去当土匪――至少梧州是个交通要道,商旅众多,可抢劫的东西也比在越北多的多。
回到梧州一番火并:胡烂眼“奋勇当先”,苟循礼“神机妙算”,众土匪“效力用命”,齐心协力,总算是在当地站稳了脚跟。苟循礼急于想知道儿子的消息,也不甘心就这样落草为寇一辈子,便辞了胡烂眼,重新潜回澳门找李丝雅。
然而他们折腾几年,没能动髡贼半根毫毛不说,有关髡贼的消息也所知有限。李丝雅对他已经失去了兴趣,除了供给三餐一宿,竟将他抛一旁,不闻不问。
苟二在澳门待了一个多月,就见了李丝雅一次,知道他对这女人已经毫无用处了,只好灰溜溜的又回广州看看情势。
广州城里,不但郭逸的气焰盛于往日,髡贼更是直接在城外修起了什么大世界。广州官场对髡贼不但视而不见,甚至阿谀奉承。苟二这样的“反髡斗士”别说被人重用,几乎成了“瘟神”一般为人避之不及,成了丧家之犬。
更惨的是,原本跟随何镇当还乡团的苟承绚下落不明,完全不知去向,赖家兄弟更是音讯全无。苟循礼靠着手里仅存的一点银子在广州的各处衙门里打听消息,也没打听到具体的消息,只听说儿子跟着何镇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回广州,想来是死在海南了。
他大哭一场,伤心归伤心,也只好另做打算了。没想到这会又传出消息来,说郭东主正悬红一百两银子,要苟家父子的人头,没有人头,一条胳膊一条腿也值五十两。胡烂眼也没被忘记,悬红了五十两。
这下,广州城里各路好汉都红了眼,广州自然是待不得了――这里隐隐已经成了髡贼的天下。琼州府更是回不去。只好继续回胡烂眼那里当土匪了
在匪伙里,他是“师爷”的身份,又是胡烂眼的把兄弟,算是“首领”一级的人物。在山寨里过得称的上“逍遥”,但是比之过去的“乡贤”生活,那就差的太远了。厕身荒山野岭之间,住的是简陋的房屋,吃的是粗砺的饮食,整日里和一群粗鄙的山野村夫混在一起,连抢来发泄的女人也大多粗陋不堪。家业即被毁,儿子也生死未卜,自己又过着这样的日子……他的复仇之火不但没有随着年龄增长有所减弱,反而越烧越旺。
没想到,这个机会居然送到了眼前!
髡贼攻占梧州的消息,土匪们是第一时间得知。对于土匪团伙来说,大军过境征战,兵荒马乱之际是绝好的发财良机――犹如跟在狮子背后吃腐肉的鬣狗。乘着明军溃乱,梧州失陷的机会,本地的各路匪伙很是发了一笔财。胡烂眼他们也不例外。
不过。鬣狗觅食固然可以沾狮子的光,但是也不能距离的狮子太近了,何况这狮子还是髡贼!胡烂眼匪伙的人都是吃过髡贼大苦头的,因而十分谨慎小心。
土匪在城中都有线人,髡贼进城之后的种种情况,苟循礼多少也知道一点。他为报仇的火焰所驱动,更是关注着城里澳洲人的动向。梧州残破,城里人心不稳;最近瑶峒作乱,髡贼大军仓皇从梧州撤退,梧州城里只留下了少量人马,苟二知道:机会来了。
土匪们并没有多少忠君爱国的激情,但是梧州作为一个战利品,却是无数本地土匪做梦也不敢想的“肥肉”。何况,真要是能在梧州打个胜仗,杀几个真髡假髡,朝廷肯定会有封赏――对土匪们来说,“招安”博个出身来“光宗耀祖”也是极有吸引力的。因而苟循礼并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说动了胡烂眼和整个匪伙。
可是他们匪伙只有百多人,胡烂眼他们都是和澳洲人交过手的,深知他们的厉害。纵然城里只有百十号“假髡”,摆开阵势他们也绝不是对手;至于拉拢其他匪伙一起干,胡烂眼在越南便吃到这种“合股”的苦头,拉来壮声势,吸引髡贼火力是可以的,要他们出死力,那是办不到的。
“咱们要借力,可是山上的各路‘神仙’靠不住,还是要靠朝廷!”苟循礼思索再三,对胡烂眼说道。
“你是说,去找熊文灿?”胡烂眼眨巴着他留着疤痕的眼皮,问道。
“我们势单力孤,直接找熊文灿是不成的。连人都未必见得到。”苟循礼道,“必须有人引荐!”
-----------------------------------------------------
下次更新:第七卷-广州治理篇347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