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羽境窥情（2 / 2）

不过，尊贵的也未必就全是好的。在城堡地下有一个不见天日的所在，昏暗‘潮’湿，唯有火把的光芒撑起一方光明，却终究无法驱散盘踞的黑暗。泛着银灰光泽的‘精’铁栅栏将地底空间隔成几个独立的小方块，装着铁‘门’，挂上铁锁，也就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牢笼。

地牢里只关着两个人，一个是因为品行不端讨不到媳‘妇’儿而犯下多起‘奸’‘淫’之罪的恶徒，一个是因为不听父亲的话而被关在此处面壁思过的公子。没错，这个公子就是白羽。

看守地牢的壮汉腰上挎着一把圆月弯刀，正靠着墙壁打盹儿，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赶紧打起‘精’神沿着台阶跑上去查看，见来人是每日都会按时过来探望白羽的白雁儿，这才打开通道处的铁‘门’放她进来。不过奇怪的是，白雁儿每次都在天黑时来，怎么这才午时刚过就来了？难不成……他这一眯竟眯了一下午？

地牢中不见天日，外面是昼是夜对里面根本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壮汉也不多想，瞄了一眼白雁儿，打开‘门’去外面活动筋骨去了。从外面到地牢总共有三道关口，每道关口都有专人把守，虽然上头规定的是每个人必须守在自己负责的关口处，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打声招呼让其他两道关口的人帮忙多留意一下，容一人出去见见天也是可行的。

只要保证牢里的人不跑出去，过程如何‘操’作并不重要。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个狱卒有没有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绝大多数的人在意的都只是一个结果。

狱卒出去带上铁‘门’的声音刚刚响起，白雁儿就走到了白羽的牢‘门’前。如往常一样，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似是在沉思，又像是睡着了，亦或者，已经死了。见到白雁儿来了，白羽也不说不动，就像没有看到她一样。但是她知道，他是看到自己了的。

“鲛尊来了！”封闭的空间里响起清亮而淡漠的声音，久久回‘荡’着，显得有些空旷。与白羽隔着一个监室的犯人从臂弯中抬起头望了白雁儿一眼，已是见惯了的人，无甚稀奇，便又把脑袋埋了下去。

白羽也望向了白雁儿，虽然地牢中光线昏暗，她甚至都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能肯定他在盯着自己。白雁儿这才继续往下说道：“听说是羽尊主动请他来的。你知道的，羽尊向来不待见鲛尊，每次都是鲛尊主动前来示好，如今羽尊主动相邀，你可能猜到为何？”

白羽没有回答，白雁儿脸上掠过失望之‘色’，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按理说来，她早就应该习惯他的沉默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或许这就像陌离说的，一个人就算习惯了喝‘药’，但是每次喝‘药’还是会觉得苦，对此白雁儿深有体会。

想当初贸然跟着白羽离开羽境去往淄鸿，巨大的气候差异让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回到羽境都需要靠‘药’石来调养。差不多有一个月里，她每天都需要喝一种又苦又臭的汤‘药’，从最开始的难以下咽到最后的从容饮尽，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那‘药’的臭和苦。可是哪怕再习惯，她也还是觉得那‘药’又臭又苦。

白雁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找白羽，兴许只是刚才在梅林突发奇想，想知道如果白羽知道沐紫凝被冻死在羽境外的雪地里会不会杀了她给她报仇，所以才来找的他。可是来找他又怎么样呢？她又没有勇气把这件事告诉他。不是怕他杀了自己，而是怕他会恨自己，恨到最后彻底视她为无物，那才是白雁儿最害怕的东西。

可是，明知道害死沐紫凝会埋下白羽痛恨自己的‘诱’因，但白雁儿还是忍不住那样去做了。她抱着侥幸心理，希望白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而她也遂了沐紫凝的心意，让莫扬死也陪着她一起，这也不失为一种成全。

她想，纵是在九泉之下，沐紫凝也是该感谢她的。而白羽，他将彻底与沐紫凝断了联系，或许这样，他就能看到自己，那个容貌丝毫不逊于沐紫凝，并且一心一意爱着他的自己。

是的，白雁儿一直觉得自己的爱白羽的，哪怕她并不知道这爱从何而起，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白羽的目光将不再被沐紫凝所吸引，那个‘女’人不值得他如此付出，更不配活在他的眼里、心里。

许是上天感受到了白雁儿心中的执念，所以才在她身边安排了一个陌离。似乎，违逆他人的心愿是老天爷的一大乐趣，而这就是为什么越期待的事就越不会发生的原因。

雪地中，淡漠的褐瞳望着已经覆了一层白雪的两个人，平静的眸光忽然有几分闪烁。相拥而死，同‘穴’而眠，这也是一种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