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再度抚琴(2 / 2)

加入书签

那妖异之人,擅长做戏,有喜怜香惜玉,她倒是不信那妖异之人此生只亲自为她慕容长玥处理过伤口,那人那般怜香惜玉,若是哪个女子稍稍受伤了,这妖异之人虽不紧张,但也要兴味盎然的做戏为那女子处理伤口才是。

再者,她在他面前也仅是棋子罢了,纵是他亲自为她处理伤口,也不过是想让她早点康复罢了,若说那妖异之人是良心未泯的为她处理伤口,她是怎么都不信的。

“扶渊公子是宫主身边之人,自是要帮公子说话。”长玥默了片刻,低低出了声。

扶渊深眼凝她,极为难得的稍稍皱眉,“扶玉姑娘若是不信,我也无法,只是扶玉姑娘仅需知晓,宫主的确护短,在宫主心里,扶玉姑娘的地位比流苏姑娘高,今日若那流苏姑娘算计过你,宫主,自会替你讨回来。再者,还望扶玉姑娘在宫主面前也安分一些,切莫再惹出坠马之事,若是不然,一旦惹恼宫主,这后果定非扶玉姑娘能承受的。”

他嗓音极缓,然而却是无波无温,似在劝慰,又似在警告。

长玥皱眉,心下的起伏与复杂之感并未消却,她默了片刻,冷沉沉的朝扶渊道:“宫主是否护短,是否会为扶玉讨回公道,长玥并不在意,也不抱希望。宫主本就随意惯了,欺辱长玥也是得心应手,与其盼着宫主为我讨回公道,还不如盼着宫主不再戏弄我。”

嗓音一落,眼见扶渊薄唇一启,似是又要说话,长玥心下顿时没了耐心,先他一步道:“宫主还在画舫中等着,望扶渊公子快些为我上完药并包扎好,也好让我及时入得画舫中伺候。”

扶渊后话一噎,那双刚毅无波的眸子顿时深了几许。

他将长玥凝了几眼后,终归垂眸下来,不再言话,手上为长玥伤口上药的动作倒是迅速而又干脆,熟练至极。

仅是片刻,长玥的掌心已是上好了药,甚至还被扶渊用天蚕丝布裹了厚厚一层,别说是不透水了,连风都全然钻不进去了。

此际,掌心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不少,不知是否是因那些青色膏药被那妖异之人擦去,也不知是否是因疼得麻木了,又或是扶渊上的伤药有止痛之效,此际的疼痛感着实轻了不少,连本是绷紧的手都略微松了下来。

“多谢。”待一切完毕,长玥稍稍缩回手,朝扶渊低沉道了一句。

扶渊扫她一眼,并未言话。

长玥也不多说,缓缓转了身,踏步朝前,登上了画舫。

这画舫极大,巍峨霸气,纵是踏步登上,这画舫也无半分的摇曳。

记得以前游湖,还是与萧意之和太子哥哥三人而行,只是那时,为得低调,便仅是租了一艘小画舫,不料在画舫内谈笑间,却是有别的船只撞上了画舫,使得画舫猛然摇曳,差点就将她与萧意之和太子哥哥甩出了船舱。

曾记得,那日,艳阳高照,天气极好,太子哥哥见她受惊,竟放下了身段,立在舱外数落那撞船的船家,虽句句都无半分骂词,但却说得对方哑口无言,是以,翩跹如玉,加之又句句在理,那日的太子哥哥在这湖上,着实是出尽风头。

只是回得宫中,太子哥哥便被父皇罚着禁闭了,只因身为太子,却当众与民责骂,不够宽宏大量,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太子哥哥一言不发,顺从受责,待她专程过去安慰时,太子哥哥只道:我此生只有一妹,谁若欺负,别说当众而责,便是拔剑相向,或是丢了这太子之位,也定护我玥儿一世安然。

只奈何,曾经说了要为她拔剑相向的太子哥哥,却消失无踪,生死未卜,曾经信誓旦旦说着要护她的人,却再也不见了。

心思至此,鼻头骤然有些酸涩。

长玥僵然而立,努力的平复心绪,狂吸了几口气后,待心下稍稍平静,她才敛了敛神,缓步朝前,入了画舫舱门。

一时,清雅的熏香扑面而来,松神怡然。

舱内极为宽敞,软榻矮桌齐全,甚至粉色的纱幔肆意飘垂,为这画舫增了几分靡靡情调。

此际,那妖异之人正与流苏坐在软榻,流苏软贴在妖异之人怀里,娇笑不已,大抵是这妖异之人方才说了什么兴味调.戏之言,是以惹得流苏面色发红,娇然而又羞涩。

长玥仅是淡漠朝他们扫了一眼,便自顾自的立在了屋角,目不斜视,兀自沉寂。

正这时,大抵是发觉了长玥那只裹得厚实的手,流苏突然愕道:“公子,扶玉姑娘的手怎么了?”

长玥充耳不闻,静然而立,犹如未觉。

妖异之人懒散道:“不过是不小心伤着罢了,流苏美人儿不必为她担忧。”说着,嗓音微微一挑,话锋一转,“对了,流苏美人儿昨夜说,今日这湖泊上有斗诗会,怎此际都这时辰了,这湖中并无动静?”

流苏嗓音娇柔,“都怪流苏昨夜未与公子说清楚。京都文人雅士众多,这斗诗会,每隔七日便有一次。今日正好轮着了斗诗之日,待近黄昏时,便会有人在湖中搭好高台了,而那时的画舫,也会云集。”

“原来如此,竟要黄昏才开始呢。”妖异之人意味深长的道。

流苏轻应一声。

“也好,斗诗会黄昏才开始,而这段等待时辰,本宫,便正好陪陪流苏美人儿。”柔腻魅然的嗓音,可谓是温柔与邪肆并重,惹人酥醉。

流苏越发娇然,羞涩的挑着嗓子道:“公子就知晓戏弄流苏。”

“美人儿如斯,本宫又岂舍得戏弄。只是,而今时辰尚早,画舫内倒也无趣,不如,美人儿为本宫弹奏几曲?”妖异之人再度出了声。

流苏忙点头,面色娇羞怡然,显然是心甘情愿而为。

她缓缓退出妖异之人的怀,入座在一旁矮桌,随即修长的指尖朝琴弦上探去,款款而抚。

一时,根根略微透明的琴弦应时而颤,悦耳清脆的琴音扬出,虽与画舫外那些蔓延而来的琴音略有交杂,但仍是显得略微易耳。

这流苏的琴艺,的确不差,却算不上精进。

奈何那以前听着长玥琴音都还颇有挑剔的妖异之人,但听这流苏抚琴却显得极其满意,他那双修长的异色瞳孔,邪肆魅然的笑容极为灿然,却又像是柔情似水,只不过若是细眼一观,却仍是不难发觉他所有的神色皆集于表明,然而瞳孔深处,却依旧平寂无波,深邃无底,令人揣度不得。

不动于心,不赋于情,虽邪肆魅然,招摇而又张狂,但这妖异之人,却是浑身清明。

长玥静静的朝他观着,心下沉然。

不多时,大抵是察觉到了她的打量,他兴味盎然的抬眸朝她望来,长玥怔了一下,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却也在这时,流苏一曲已是完毕,勾唇娇笑,“公子觉得词曲与昨夜抚的有何不同?”

妖异之人懒散而笑,“虽同为一首曲,但今日听着,却是更觉韵味,看来一夜之际,流苏美人儿琴艺精进不少。”

流苏心情大好,修长的桃花眼都快笑成了一条缝,“公子折煞流苏了,只是词曲今早被流苏稍作改变了些,流苏还以为公子听出来了。”

妖异之人轻笑一声,“本宫虽未听出,但却觉美人儿琴艺着实了得,令本宫都不舍息耳呢。”

流苏自是会意过来,但面上的灿笑却是僵了几分,一时无言。

“流苏美人儿这是怎么了,怎不说话了?”待周遭气氛沉寂片刻,妖异之人挑着嗓子问。

长玥也下意识的抬眸朝流苏望去,却见她面色僵然,眼角也稍稍抽了抽。

她倒是突然想起,今儿这妖异之人归得后院时,便与她说过,他昨夜在流苏屋中听了一夜的琴,如此看来,这流苏抚琴抚了一夜,指骨都怕是要断了,而今这妖异之人对她的琴音再度来了兴致,于她而言,虽得了这妖异之人青睐,但此际却并不像是什么好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