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浪口平息(2 / 2)
奈何这些看在长玥眼里,却再度成了装模作样的伪装。
他在无奈什么?无奈她慕容长玥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容易诓骗?又或是在无奈她慕容长玥性子冷冽,全然无法按照他想象中的那般对他唯命是从,恭敬如一?
“本王言行,历来光明磊落。无论你信是不信,本王此生,从不曾做过对不起良心之事。今夜,也无论你心思如何,本王对你,并无害意,甚至从最初见得你开始本王对你,皆不曾动过杀心。”半晌,他低低沉沉的出了声,嗓音低沉,语气则是无奈幽远,给人一种莫名的厚重。
长玥神色一变,瞳孔骤缩,唇瓣上的冷笑,也越来越盛。
这萧意之啊,竟然,竟然还能堂而皇之的说出这些话来。他与晏亲王联合反叛,杀她双亲,夺她家国,如此,也算是光明磊落,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以前父皇念他年幼失亲,亲自将他接入宫中抚养,无论是衣食住行,还是受教识礼,皆与公主与皇子无异,父皇与母后皆待他厚重,太子哥哥视他为亲兄,可最后呢,这人勾结晏亲王,制造了宫乱,害死了父皇母后,更害得她满腔情谊错付,悲恸绝望的撞死牢墙,可如今,这人竟还能如此堂而皇之甚至恬不知耻的说出这番话来。
也是了,无心无情之人,这脸皮也是极厚的,便是这萧意之,纵是面容风华,看似温雅,但还是落不了这伪善不堪的俗套。
心思至此,恨意与冷讽越发的增了半许。
长玥垂眸,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满眼的起伏。
她并未言话,兀自沉默,但半晌后,她才强行按捺心思,也无心与这萧意之多言,仅是委婉淡漠的道:“请恕扶玉卑微鄙陋,心思浅薄,不识王爷心思。若言语有得罪之处,也望王爷大人大量,莫要与扶玉计较。”
说着,未待萧意之言话,长玥抬眸淡然观他,继续道:“我家宫主还在等着扶玉,若王爷并无它事,扶玉该过去了。”
萧意之并未言话。
周遭的气氛,也再度开始稍稍而起,那不远处的台子上,也已有女子登台献艺,一时,婉转琴音而扬,畅然入耳,则与长玥方才之曲,天壤之别。
长玥兀自静立,起伏的心绪,再度平寂不少。待半晌过去,仍未闻萧意之出声,她终归是抬眸淡扫他一眼,随即便垂眸下来,稍稍踏步,兀自往前。
只是待足下刚行两步,身后扬来了萧意之低沉至极的嗓音,“比起本王来,你家宫主,才最是你该防备之人。”
长玥足下稍稍停滞半分,转瞬已恢复如常,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
萧意之这话,无疑是贼喊捉贼,然而在她慕容长玥心里,无论是他,还是那妖异之人,皆是她最为防备之人,无论对待他们当中的哪个,她皆不会有半分的懈怠。
心思至此,冷嘲而又叹然。
大抵是,以前过得太过好,锦衣玉食,众人簇拥,是以,老天都开始嫉妒她,厌恶她,从而,肆意的折磨她了。
以前,宫中大乱,命途惊变,决绝而亡,但如今好不容易重生,不料却是处处受制,挣脱不得。此际的自己,就像是陷入了那妖异之人亲手布置的漩涡,肆意沉浮,难以自主,自打跟随他的日子以来,她每日发生之事,皆起伏多舛,****受危,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被动的感觉,无力而又苍凉,却也旁敲侧击的,再度将她满身的仇恶与志气,猛然的撞了出来。
她需强大,也必须强大,此生目的,虽是报仇,但如今,则多了个逃脱的目的,若是,不能逃脱妖异之人的控制,若是,被他逼急了,那时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在被他算计而亡之前,拼命拼力的,杀他吧。
无尽的冷风,自衣裙的破洞处肆意钻入,奈何,此时此际,瘦削不堪的身子,像是突然有了感觉,竟开始被冻得发颤发疼。
满身的暖玉珠,肆意撞.击,脆声四溢,闻之,却不复惊艳,甚至莫名的显得有些破败。
那人群之外,前方不远,一袭劲装的楚灼,满目担忧的望她,俊然的面容,却突然间像是增了几许风霜,刚毅之气,却也莫名的蒙了半分僵然与凄然。
待长玥缓慢走近,他低低而唤,“扶玉姑娘。”
长玥足下微听,麻木无波的抬眸观他。
他面色微有局促与紧张,然而瞳孔内,则是一片担忧,他开始伸手抖了抖手中的披风,朝她低道:“姑娘衣裙破裂,想必是冷了,这披风是在下所借,姑娘若是不嫌,便先披上,切莫冻着。”
长玥怔了一下,麻木的双眸,骤然滑出几分自嘲。
她满面红肿,倾城不再,而今重生,人不人鬼不鬼,卑微鄙陋,那妖异之人戏谑她,算计她,那萧意之冷她,意图杀她。
命途多舛,肆意恶待,却是不料,最终,竟还有个楚灼,会小心翼翼的待她,会局促谨慎的为她借袍,怕她冻着。
若是心底无感,那定是不可能。纵是满心的千疮百孔,淡沉麻木,奈何,骨子里的那点人性与感觉,还是会被楚灼的言行与举措逼出。
她静静的望着他,并未言话,思绪嘈杂翻滚,早在心里翻了天。
只奈何,她却强行压制,并未在面上表露半许,那淡沉无波的目光,也就这么直直的盯着楚灼,直至,将他盯得尴尬,垂眸了下去时,长玥才低沉沉的道:“多谢楚将军,但,扶玉不冷,告辞。”
嗓音一落,未待楚灼反应,长玥已是踏足往前,故作淡漠的离开。
而今这楚灼,已被那妖异之人盯上,她若是再与楚灼有所接触,更会害了他。
如今世上,无人待她半分好,而这楚灼,则是唯一的一个例外,无论他对她的心意是否为真,就凭这份唯一,她也愿疏离于他,从而保他。
这人啊,纵是满身的仇恨,心底太过凉寒,纵是一味的想要自己冷血无情,强势强大,然而,却终归拜托不了想要得到温暖的感觉,呵,人心的劣根,劣根。
一路冷嘲,心思浮动,摇曳难定。
待终于抵达妖异之人面前时,长玥兀自垂眸,不曾朝他望去一眼,仅是屈身而下,不顾周遭之人的目光坐定在妖异之人身边,兀自沉默。
大抵是觉察到了她的气味,那妖异之人怀中的白貂白狐,竟还是吱呀而叫,脖子也探得老长,似想朝长玥身上来。
“本宫的扶玉美人儿虽好看,但诸位也不可这般一直盯着才是,若是让本宫误会成诸位觊觎本宫的扶玉美人儿,倒也不好,是吧?”邪肆柔然的嗓音,魅惑十足。
周遭朝长玥观来的人,面上顿露尴尬,随即急忙回头过去,不敢再看。
长玥兀自静坐着,眸色微垂。则是片刻,便觉妖异之人抱着白狐与白貂挪着身子朝她靠近了半许,而后啧啧两声,煞有介事的兴味道:“本宫倒是未料到,这大昭宫内的御林军倒是有两把刷子。竟能纷纷长剑而入的穿透扶玉美人儿的衣裙,却又不伤你皮肉分毫,这等功夫,倒也是入眼。”
脱口之言,不是在感慨长玥差点殒命,却偏偏将注意力放在了大昭御林军们的剑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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