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儿是李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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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江县税少了当然是好事,李佑作为虚江人也没道理拦着家乡的福利。但要维持府库的总收入,还得在别的县多收些火耗来弥补。

李佑又安排起住宿,“今夜请父亲在后衙歇息一晚。”

李父摇头道:“不必了,为父另有住处。此次前来还有一桩公务,本月是苏州府院试,派差轮到虚江县,县尊又遣为父看管民夫应役,这几日要打扫贡院,我睡到那里去。”

依照规矩,府里每次考试的花销差役由各县轮流负担,比如打扫号房、巡逻杂役、购买书籍纸烛等等。本次便轮到了虚江县。

李佑埋怨道:“这个知县当真不晓事,也不怕累到父亲。”

李父语中带刺说:“还不是沾了好儿子的光,知道为父在府城有人照顾,办事方便。况且不到府城,怎么知道我儿的风流本事。”

这…看来是父亲听到最近的流言了,他从哪知道的?难道短短几日就传回虚江县?“那只是谣言蜚语而已。”

“不一定罢。”李父意味深长道。

李佑解释说:“据我猜测,是皇商钱家找儿子结亲,未得逞便胡乱散布流言中伤,儿子阻拦不住。”

“这都是你的托辞你心里未必有没有杂念,未必不是存了个观望念头。”

李佑立刻辩解道:“并非如此,儿子不可能与那赵家…”

“赵家不可能或许还有别家,哪个不比刘娘子强?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把戏亦或说你也在试探风头看看各方反应这都是你的杂念,即便不是故意的也是不是完全无意的知子莫若父,你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李父高声道。

换成别人这般胡说,李佑早就作了,他是这样没品的人么。

但为何仍感到有点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无地自容?难道心里真如父亲所说存了放纵观望、试探风向的意识?

想来想去,李佑认定这是上辈子的残余思想作怪。毕竟那是个不管三天、三年、三十年,只要提一句性格不合就能轻率离婚的年代,先讲的是个性,而不是礼法和责任。

这自然与本时代家国天下的传统观念格格不入,结完婚不管老婆啥样一般都得忍,说起来大明似乎是史上离婚率最低的朝代之一了。

“真想流言消止,你只需大张旗鼓将刘家娘子接到府城,谣言不攻自破,但你为何不做?以你的聪明想不到么?为父知你如今得志,有本事去换一门更好的亲事,但我依然告诉你,不能休妻另娶。”

“儿子并没有这个打算。”

“富贵易妻是对是错且不论,但有点想法这个事情本身就是很危险,想都不该想的,哪怕你此刻信誓旦旦说自己并无打算。我只能说你是忘乎所以,骄狂自大,蒙蔽本心了”

父亲这真是往严重里说,又不敢顶嘴,李佑很无语,他明明是很谨慎很注意安全的。

“自你做官,常见意态骄矜,须知要始终谨言慎行,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才好。”

“儿子受教了。”李佑口中应承说。大道理人人会讲,但您老人家当年作捕头的名声,似乎也不是这回事罢。

训完儿子,李父便离开了府衙,继续差事去。

被父亲教育的灰头土脸,李推官找个机会偷偷问跟随父亲来的衙役道:“父亲为何这大火气?”

那衙役讨好说:“小的胡乱说几句,似乎老先生前段时间结了一桩人命案子,被李大人驳了回来。于是在县衙被取笑,所以脸面上有些挂不住。”

李佑叹道,难怪今日父亲来的没好气。下面的案子送到他这,都是知县签押、盖知县大印,他哪知道具体经办的是谁。

送走父亲,李佑便跟着王知府去应酬,这回是提学官驾临府城主持院试,要不说在苏州府做官,迎来送往的事情多。

说起提学官,俗称学政或者学道,不干别的,只管考试。

在这年头,那可真是个一笔天堂一笔地狱的人物,读书人的前程命运都在他手里捏着,考秀才考举人都得从提学官手里过。有道是: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今年对苏州府来说,是个考试大年,上半年四月有出秀才的院试,下半年八月有出举人的乡试。

提学官的正式官职名称应当是按察使司提学副使,正四品,名义上挂在按察使司下面,其实是独立开展工作,巡回管理一省考试、学校事宜。

但两直隶地方特殊,没有按察使司,提学官的官职便叫做提学御史,一样是正四品,从两京派出来。这次来苏州的就是个提学御史。

在府衙设宴款待提学官时,李佑意外遇到了许久不见的陈巡道。想想也明白了,提学官在外省名义上是按察使司的副使,在江南虽然不是,但好歹有这份渊源,陈巡道这按察分司有理由出面的。

还有个意外,李佑居然又瞧见了那个喜欢走旱道的崔监生。这家伙饱经打击,生命力居然顽强至厮,李推官也不得不佩服了。

看来此人是有几分本事的,马御史点了他为属吏,提学官居然也能点了他当属吏,李佑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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