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1 / 2)
皇贵妃的身世究竟如何,与百官的切身利益并无直接联系,是以方才群臣权当看戏。但左舷这么一说,那事情就不简单了!
众所周知,武致洪在宫变一事上立了大功,其子安佑郡王又为了救皇上这位宠妃而中毒身亡,莫说武致洪,便是武氏一族此后必都前程似锦。
而辅阳王,且不说他本就已是当朝唯一的外姓王,更兼才得了皇上“卧薪尝胆,平乱有功”的赞誉!
若是这二人因此事获罪“欺君”,那么……
总之大部分官员是喜闻乐见的。
于是,左舷此言一出,自然得到许多官员附和,更有人义正言辞地恳求皇上慎重严查,以正纲纪!
武茗暄面上没有显露什么,也不曾侧目看宁昱晗一眼,但心里却很紧张,拢在袖中的手都悄然攒紧成拳。
宁昱晗似有所觉,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用力,又轻轻拍了拍,以此安抚她,示意她放宽心。
武茗暄的心顿时定了,继续浅笑着看这出闹剧究竟会往哪个方向演绎。
眼看言论一面倒,一直如老僧入定般垂首不语的顾老太傅忽然掀起眼皮,淡淡看了左舷一眼。
“荣历四年秋那场意外,尸身损毁严重,并不能确定就是昭华郡主。其实当年,辅阳王也是心存疑惑的,奈何多番搜寻无果,才如实禀明皇上。最终确定郡主殁了的,是皇上。这……不能说是辅阳王欺君吧?”
顾老太傅虽因年迈久不上朝,但余威犹存。听了他这话,再一思量皇上的种种言行,不少人打了退堂鼓,不敢再行谏言。
就连齐承轩也在齐丞相一声咳嗽的示意下没敢再出声,但仍有几人不依不饶,其中又以左舷为最。
宁昱晗眸光微冷,暗暗将这几人的官职、姓名,以及出身,在脑中过了一遍,方道:“老太傅所言极是,不过……”悠长话音在口齿间一绕,转看向武致洪,“辅阳王说皇贵妃是他洛家的嫡长女,武爱卿,你觉得呢?”
武致洪闻声出列,苦笑着躬身抱拳,“关于‘天疾’这一点,臣也一直很困惑,但娘娘身上的胎记,是贱内亲自验过,与臣之幼女的一模一样啊!”
武茗暄抿了抿唇,想将话接过来,然而宁昱晗已抢先朗笑着开口。
“幼女失散多年,突然发现有人与自己女儿多处相似,更是有着相同的胎记,论是谁也难以释怀。武爱卿的一番爱女之心,朕能理解,想必众卿也是吧?”
皇上的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底下那些人还好说不是吗?
百官在顾老太傅和辅阳王的率领下,讪讪应声称是。
见此,一直波澜不兴的齐丞相皱了眉头,对还想再说什么的齐承轩微微摇头。
看情势好转,武茗暄放下心来,正想着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手心却是一紧。
不需要言语,甚至都不用眼神示意,她就明白了,一切尽在皇上掌握之中,此时还用不着她插手。
果然,宁昱晗咳嗽两声,待殿上肃静了,便偏过头看向武茗暄,说道:“虽是如此,但你毕竟是即将统管六宫,甚至为皇室绵延子嗣之人,血脉渊源还是明明白白的好。爱妃,你说呢?”
武茗暄恭谨地颔首,“是,妾也很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宁昱晗点点头,冲李炳福递去一个眼色。
李炳福微微躬身,拂尘一扬,便有小内侍快步离去。
很快,黄易廉捧着一个紫檀木盘上殿,盘上有两个玉碗,一枚粗长的银针,先请辅阳王、武致洪二人分别在两个碗中滴入鲜血,又将器具呈给李炳福,由他伺候着武茗暄滴血。
结果,自然是辅阳王的血才能与武茗暄相容,而武致洪的则不能。
就在百官再次议论纷纷之际,宁昱晗握住武茗暄的手站起来,凝目看着她说:“爱,爱妃……你竟然真是……真是昭华!”说完,更是激动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不停说着,“太好了!你没死!你是洛怜苏!怜苏……”
顾老太傅看皇上将他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演得如此投入,心下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另外知情的两人,辅阳王与武致洪也是面皮微抖,忍俊不禁。
唯有武茗暄知道,宁昱晗此时虽是在做戏,感情却是发自内心的,得知她死而复生,他是真的庆幸!
她没有言语,只是含着泪,用力地,紧紧地回拥他。
其实,她也很激动,因为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是洛怜苏了!
群臣静声闭气,仰着脖子看着那站在龙案后相拥而泣的两人,面色多少有些尴尬,想说皇上应该留待回到后宫再……可顾老太傅都没说什么,他们又怎么好开口?
过了许久,宁昱晗才撒手松开洛怜苏,却对武致洪说:“爱卿也不必失落!想必这段时日,爱妃也是真的将你当作了亲生父亲来敬爱,既然你们有缘,不若就由朕和百官做个见证,认下干亲吧?”
听闻此言,齐家人的面色都变了变,武致洪却是喜出望外。
“臣……谢陛下隆恩!”
李炳福当即命人奉茶,洛怜苏规规矩矩地奉了茶给亲生父亲辅阳王,又向武致洪敬茶,唤了义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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