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被人劫持(1 / 2)
谈笑琥珀色的瞳流转着幽然冷光,她皮肤本就白,唇色也浅,此刻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又或许是因为方才虚空中的激动而使得额边鬓发凌乱。肩头青丝如墨细软难束,及腰的长发在她膝盖上、床铺上微微打着卷儿聚散,乱象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悄然而生。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句咒语?”小火凤微颤颤地抖着身子,已经瞪圆了的豆子眼中藏不住恐惧和惶然。
看来,小火凤明明知道如何完成神器铸体。
谈笑敛眉默然,突然起身,一手抄起桌上颤动渐歇的蛋,一言不发地朝门外走去。
丹餮轻轻皱眉,转身便要跟去,却听门边谈笑道:“我一个人走走。”
丹餮止步,略略深思,又退到床边,五指骤然张开,于是劲风陡生,小火凤一声尖叫扑扇起翅膀,可下一秒却被掐着身子躺在丹餮掌中。
“你知道什么?”丹餮冷冷地问。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丹餮若有所思偏了脑袋,“看来,你是不肯老实说实话了?”说着毫不留情地收紧五指,没有底线亦不曾停止。
小火凤心中大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扭曲挪了位去。它本就没什么灵力可言了,哪里还受得这般对待,于是当场尖叫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丹餮并不松开手,而只是停在当下的程度,静静等着小火凤给他一个交代。
“神器铸体需要祭品。当年项九将风翅炎翎铸体时便是用我做的祭品。我失了修为只得沉睡,好在凤翅炎翎意识尚不清醒。一旦它清醒过来,而我又得不回修为,就没有谁再控制得住凤羽炎翎,到那时福祸难定。便是它在你们手上,也不一定能让项昭宁完成铸体。”
“祭品?”丹餮皱眉。
“正是。不然项九以凡人之躯怎可能吞了那么多神器?祭品便是控制力的载体、媒介、牺牲品!”
丹餮微微松开手,“这么说来,阿九要用凤羽炎翎铸体便要用你做祭品?”
“不不不!当然不行!”小火凤吓得连连摇头。“若我还是当年的神兽火凤,自然可以作为祭品,可你看我现在这样子,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能耐承载凤羽炎翎所需的控制力!再说了,项昭宁比当时的项九不知弱小了多少倍,她一定需要更加强悍的祭品!不是我!肯定不是我!绝对不能是我!”
丹餮沉默半晌。随手将小火凤扔到床上,低低说了句:“都听完了吧?”
小火凤一惊,两只黑眼珠子左转右转四处扫荡。却什么也没看到。
而在丹餮话音刚落的瞬间,窗上横斜暗影微微颤动,似是月下清风,再再寻常不过。
丹餮出了门,仍变作兽形趴在门外。凉夜冷寂,最难猜的是心,最难懂的是心,最难坦白的还是心。
醉醒忘生是界。虽然当年项九所住的白石屋如此简单,门前也不过一片竹林为景。可这里并不是眼睛所能看到的那么单调。
一个修为已经到了地仙级别的人类修士,她的精神力一定是无比强大的。醉醒忘生的存在便是项九精神力的证明。项九创造了这个空间。并界定了出入的规则,于是这个空间便是项九所创造的界。
修仙界的修仙法则是以地仙为终点的。修仙界现存的修仙阶段从炼气到筑基到结丹到元婴,至此划分为同界之内。而从元婴后的化神、炼虚、合体、大乘飞升则被认为是在另外一个世界进行的。修仙界对化神之前阶段的描述相对详尽,但对从化神开始之后的描述却总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谈笑在天华山的典籍中对这些基础的修仙理论有过一段时间钻研,当时她觉得大约是元婴之后的高阶修士实在是少之又少,而按照这个理论,即便是修成化神的修士也不会在修仙界中生存。所以才造成可供参考的史料的缺乏。而当她如今也修到了元婴才隐隐中感觉——并非那些典籍不够详尽充分,而是没有这个经历的修士很难真正懂得那些艰涩的文字。
合体的修士便已经具备创造界的能力。这是一个修士内心的乾坤,每个修士所创造的界都不相同,而界赖以生存的便是这个修士拥有的精神力和灵力修为。
这些界既存在于上界之中,又超脱于上界之外,生长消亡都是见证修士命运的轨迹。
所以醉醒忘生便是项九内心的乾坤,项九在最最强大的时候创造了这个界,可这个本该随着她的魂飞魄散而消亡的界如今却依然存在在这天地之间。
是什么代替项九支撑着这个界?项九生命终结的最后强迫清出一切具备灵识的生灵并消隐无踪的界又是因为什么契机得以归来?
这些问题答案是朽戈、鬼婴、邪予和不动等人汲汲寻找的,也是他们坚信项九神魂未灭的证据。所以他们积极地去寻找神器的踪迹,去寻找项九三魂七魄的去向,去寻找项九轮回转生的可能。
可是现在,他们有些不确定了。
他们满腔的热血和信心在与谈笑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慢慢沉淀,渐渐冷静下来的他们开始理智地思考当年的每一个细节和如今面对的境况。
最大的疑点自然是项九既死,与她共命的他们为什么反而活着?而随着谈笑修为的增长,他们的修为也在增长,随着他们修为增长的则是醉醒忘生作为界的力量的增强。
鬼婴在后山山溪边寻到了谈笑,谈笑正赤脚站在潺潺清溪之中,长长的衣摆随意系在腰间,单手抱着的正是那从南方沼泽找到的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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